她坐直了身子,月白色的纱裙不再慵懒地垂落,而是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依旧窈窕的身姿。
她的目光,先扫过面带红霞、眼波盈盈的李清露——孙女的羞怯与欢喜,她看得一清二楚;
又缓缓落在萧峰身上,看着他气度沉雄、英姿勃发的模样,看着他眼底那抹尚未褪去的畅快与豪迈,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满意。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再是方才的慵懒磁性,而是带着太后的威严,清晰地回荡在琉璃殿内,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萧陛下,哀家今日设宴,一来是为陛下接风洗尘,二来,也有一件大事,要与陛下商议。
哀家素来不喜拐弯抹角,今日便开门见山了——先皇凉祚,昏庸无能,我已让他退位,如今西夏国,不可一日无主。
哀家思前想后,遍观宗室子弟,皆是庸碌之辈,不堪大用。
思来想去,唯有清露这丫头,聪慧伶俐,有帝王之才,哀家属意,由她继承西夏皇位,成为西夏第一位女帝。”
此言一出,琉璃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萧峰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微凝,看向李秋水——他虽猜到李秋水设宴必有目的,却没想到她竟会直接提出让李清露继位,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放下酒杯,静静地看着李秋水,等着她的下文。
李青萝也停下了动作,靠在萧峰肩上的身子微微坐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知道李秋水权倾朝野,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魄力,敢让女子继位。
最惊讶的,莫过于李清露。
她猛地抬起头,美目圆睁,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祖母……您……您说什么?
让我……继承皇位?”
她从小在宫中长大,虽知晓政事,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帝王,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李秋水却不理会众人的惊讶,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又夹杂着一丝诱人的诱惑:“清露,你不必惊慌。
你是哀家的孙女,是西夏的掌上明珠,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格。
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萧峰,那眼神里带着一丝算计,一丝期待,还有一丝志在必得,“你年纪尚轻,又是一介女流,虽说有哀家辅佐,可统领一国,终究力有未逮。
乱世之中,女子称帝,难免会引来邻国觊觎,宗室不满。
你需要一个强大的依靠,一个能为你撑起这片江山,能让西夏安稳的依靠。”
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萧峰,一字一句地说道:“萧陛下,你是大辽的皇帝,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你的威名,传遍天下,无人不服。
若你不嫌弃清露年幼,愿纳她为妃,与我西夏结为秦晋之好,从此两国休戚与共,互为依靠——那么,这整个西夏国,这万里河山,这土地上的百姓,这皇宫里的珍宝,便都是哀家送给孙女的嫁妆,亦是送给萧陛下您的聘礼!”
“以国为嫁”!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琉璃殿内炸响!
萧峰闻言,先是一怔,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此行西夏,最大的目的,便是兵不血刃地将西夏纳入大辽的势力范围,最好能直接吞并,可他没想到,李秋水竟会主动提出这样的条件!
以国为嫁,将西夏的万里河山,连同李清露这位绝色公主,一同送到他的手中!
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他心头巨震,随即,一股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他!
他看向李清露——少女脸颊绯红,眼神里带着羞怯与期待,容貌绝丽,气质高贵,是世间顶尖的女子;
他又看向李秋水——太后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再想想那西夏的万里河山,那肥沃的草原,那富庶的城池,那能为大辽带来的好处……
他身为男子,身为帝王,岂有拒绝之理?
当下,萧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猛地长身而起。
他身上的玄色龙袍随着他的动作猎猎作响,腰间的玉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对着李秋水,竟是郑重地弯下腰,行了一个晚辈对长辈的大礼——那不是帝王对太后的礼节,而是孙婿对岳祖母的恭敬。
他的声音,洪亮而诚挚,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岳祖母大人如此厚爱,萧峰感激不尽!
能得清露公主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为妃,是萧峰此生之幸,亦是我大辽之幸!
萧峰,拜见岳祖母大人!”
这一声“岳祖母”,叫得李秋水心花怒放。
她嘴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眼底的威严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欢喜。
她虽表面上依旧矜持,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那眼底闪烁的光芒,都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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