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拜访的确很没礼貌，被陈楼主请出来的大夫满脸怨气，正蹲着给那两个晕倒的人号脉。
“怎么样？”陈楼主焦急地问道。
大夫收回手去，摇头道：“怕是已经活不成了。”
陈楼主更着急了，又问：“是受的什么伤，还能醒的过来吗？”
大夫本就心情不好，被他这么一催，干脆端起来了。
只见顾芳拿出一锭银子，道：“敢问大夫，还有救吗？”
大夫斜瞥一眼，道：“难说，不过……”
顾芳只好先将银锭放到他手上，大夫这才开怀道：“不过我这里有一味良药，也许有用，小兄弟你且给他俩吃吃看吧。”
说着便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包草药，交给顾芳，然后又瞪了陈楼主一眼，兀自离去。
天更黑，大夫已经消失在了黑夜里。
“呸！”
陈楼主恶狠狠望去，说道：“顾楼主，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好。”
顾芳同意，众人走在路上。
不久，已经走出二里，顾芳忽然轻拍陈楼主肩膀，小声道：“你先回吧。”
陈楼主明白顾芳的想法，但却不太放心，便说道：“咱俩一起回去。”
顾芳没有拒绝，二人又再次返回街道，速度更快，声音更小。
依旧是在刚才的腊肉铺，顾芳二人跳上屋顶，静静观察着任何动静。
月已西沉，青石板也变得漆黑如墨，他们很久才适应了不见五指的环境，却依然没见任何异常，四下掉针可闻。
唯有极远处似乎飘来一丝难闻烟火气味。
顾芳已跳下屋去，陈楼主紧随其后，问道：“顾楼主，为什么不再多等等呢？”
顾芳走在路上，速度很快，说道：“已经没有必要了。”
陈楼主不解，看向顾芳。
顾芳想了想，说道：“你闻到方才那股难闻的气味了吗？”
陈楼主当了二十年的杀手，这才瞬间反应过来，急忙道：“是焚尸的味道！”
顾芳道：“不错，咱们的那位弟兄很可能已经被烧成灰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救活昏倒的那两人，然后问出凶手的特征。”
“明白！”陈楼主佩服道。
又过半个时辰，这才回到山洞，洞内弟兄们等待已久，都围着那两位昏倒的人。
陈楼主看了看顾芳，道：“顾楼主，我去煎药。”
顾芳却道：“没有必要了。”
众人不解，都看向顾芳。
顾芳掏出药包，缓缓道：“这草药，大概率有毒。”
“啊？”
众人愕然，期待着顾芳讲解。
洞内灯明火亮，顾芳再次看了二人的伤势，又回想起在京城时金九龄的验尸方法，更加断定他们已受了内伤，想必一打开嘴，便会有瘀血吐出。
他已经开始实践，将二人两颊一捏，果然吐出好多，随后双手运气，又逼出了一些瘀血，还顺便调和了二人气脉。
众人看得心慌，又见二人脸色好转，开始有了血色，便不由暗自赞叹。
又过良久，二人竟睁开眼睛，但依旧相当虚弱，咳嗽不止，见顾芳泛起紫光，显然是救命恩人，正要拜谢，却被顾芳制止，说道：“陈楼主，赶紧派人去远一些的地方找个大夫，他们还很虚弱。”
“是！”
已有几个弟兄自愿前去，陈楼主又道：“难道那个大夫有问题？”
顾芳看了看药包，递给陈楼主，道：“你将他煮了，然后浇到梅花上试试。”
这山洞内竟还盛开着许多寒梅，陈楼主已经吩咐手下去办，很快，手下将药煮好，顾芳取来一株梅花，开的正艳，又端起一碗药汤，正要浇下，众人看着，大气不喘。
好看的梅红瞬间暗淡，花朵已枯萎，陈楼主看着顾芳，满眼都是钦佩。
又冷冷道：“兄弟们，该干活了。”
“是！”
已有好些弟兄要走。
却被顾芳喝止，道：“且慢！去两个轻功最好的即可，尽量留活口。”他感觉那大夫早已逃跑，若去得人太多了，只会打草惊蛇，白白牺牲。
陈楼主相当不解，便疑惑道：“顾楼主，你是怎么看出大夫有问题的？”
顾芳却感觉惭愧，道：“当时天黑，我看不清这两位弟兄的伤势，一时着急，便叫你去请大夫，大夫号完脉后，我还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之后他便给了我这药包，我当时也只怀疑他为什么还没有见过病人就能开出草药，本以为这只是简单的补品。
最后咱们就回到了这里，光线明亮后，我才发现这两位弟兄只是受了内伤，而那个大夫却说是什么不治之症，也不明说是什么问题，但却还是准备了药包，这就已经足够让人怀疑了。”
陈楼主与众人此刻听得发愣，已是钦佩到了极致，便问道：“那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
顾芳反问道：“两位弟兄，当时是什么烟火的情况？”
那两个人虚弱得很，其中一人颤悠悠道：“回顾楼主，当时我俩正看着死去的弟兄，然后忽然就出现一道劲气，在最后就晕倒了。”
顾芳问道：“是什么样的劲气？”
那人道：“不太确定，当时太黑了，只感觉挺浑厚的。”
另一人又补充道：“但远没有顾楼主你这般浑厚。”
顾芳想了想，又道：“那位死去的兄弟，有事看见过凶手？”
众人摇摇头，陈楼主道：“咱们都是分开蹲点的，当时你飞出去后，我们也是听到惨叫声才发现的尸体，而且，夜晚的确很黑。”
顾芳理解，便叫大家先去休息，明日一早，他打算去找官兵前往火葬场看看。
此时丑时后，那几个去找大夫的弟兄竟已回来，喘着粗气道：“回两位楼主，那大夫，已经不见了。”
“什么？”陈楼主追问道：“然后呢？还有什么发现吗？”
弟兄回答道：“还有……还有好几条狼狗追我们，那些畜牲不知从哪里忽然跑出，凶猛异常，我二人没敢逗留，幸亏身手还行，这才跑了回来。”
说罢众人又都看向顾芳，顾芳点点头，道：“诸位弟兄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此事似乎变得相当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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