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郑川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没能杀死汪直是他的失职。
郑太师沉默了许久，汪直只要不死，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到时候郑家只怕会元气大伤。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都是命，起来吧。”
郑川这才起身：“祖父，南阳城已经化作了灰烬，里面的人都烧成了焦炭，神武卫负责收殓，我亲自去了一趟南阳城，发现尸体的数量有些不对劲。”
“尸体的数量不对？”
“南阳城长住百姓有三万，加上流动人口，钦差队伍，算下来有近五万人，但是神武卫在里面找到的尸体只有两万多具，有一半的人尸体不见了。”
“南阳城爆发瘟疫，为了阻止瘟疫扩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尸体焚烧掉，不见了的人应该是被提前烧掉了。”郑诚出现在门口。
郑川忙见礼：“大哥。”
“祖父，孙儿听说六弟回来了，过来看看。”郑诚走到一旁坐下，他的右手还打着木板挂在脖子上。
虽然太医说他这手治不好了，可也不能不管，如今太医能做的都做了，至于他的手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就起来了，仔细伤口。”郑太师神色如常的说道，丝毫没有被人当场抓包的心虚。
“伤口已经结痂，并无大碍，只要不剧烈运动就没事。”郑诚熟练的用左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六弟这一路回来，可有见到什么新鲜事？”
“并未。”
“六弟不老实，我可是听说，你几乎是跟炎武国使臣一同进京的，在城门口的时候，还与神武卫起了冲突。”
“神武卫就是一群乱咬人的疯狗，你们行事都仔细些，莫要叫他们抓住把柄，多事之秋，还是要小心为上。”
“是，祖父。”
郑诚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郑川，郑川是二叔的庶子，就是那个他养在外面的外室女所生，这些年来一直在南州生活，帮忙处理家族在南州的一切事宜。
毕竟南州是郑家的起源地，郑家的根基也在南州。
虽说他是长房嫡子，占尽了天时地利，可如今他右手残废，又屡屡失势，祖父在这个时候将他召回来，怕是已经弃了他了。
“祖父，六弟才到京中，怕是对京中不熟悉，我带着六弟在京中走走，认认路，免得出了门找不到回府的路。”
郑太师看向郑诚，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心思：“这段时间，你还是别出门了，虽说苏青璃回了东宫，玄商国与炎武国的使臣先后都到了。”
“玄商国尚且不提，他们与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但是玄武国不一样，此次来的又是对京都十分熟悉的恭王厉晔。”
“祖父，这厉晔是否就是那个伪装成相府庶子的炎武六皇子？”
“就是他。”郑太师微微蹙眉，这厉晔与苏青璃关系不差，当初在相府时，苏青璃待他极好，只是后来被苏青璃识破身份，险些死在苏青璃手中。
“他与苏青璃的关系不差。”郑川突兀的说道。
“六弟，你不在京中，大抵不知道，这厉晔当初易容成相府的庶子，将苏青璃骗得团团转，后来苏青璃识破他的伪装，派人一路追杀，他险些命丧天元，与苏青璃势同水火。”
“祖父，今日在城门时，殷泽曾对厉晔说了一句话，他说，你的债主让我转告你，欠的债该还了。”
郑太师眸色微深，并未急着问话，他知道还有下文。
“恭王当时回答的是，他此来天元京都，只为两件事，一为建立邦交，永结盟好，二为还债，相信她会接受本王的诚意。”
郑太师仔细的琢磨着这句话，这句话中听不出任何威胁的意味，也听不出任何剑拔弩张的气氛，哪怕这两人反目成仇，关系依然不差吗？
“如此说来，炎武国会成为我们前行路上的绊脚石吗？”
“未必。”郑川冷静的分析道，“恭王只是使臣，并未炎帝，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我们能给出足够的利益，炎武国便会为我们铺路。”
“六弟，你觉得怎样的利益才能驱动炎武国我们铺路？”郑诚嘲讽的问道，“割让北境吗？”
炎武国狼子野心，他们想要的绝不是区区金银，他们想要的是整个北境，可北境是天元的门户。
他们若是暗中将北境许给天元，那么他们郑氏一族将成为千古罪人！
并且，谁也不能保证炎武国得了北境之后，不会进一步蚕食天元的领土，到时候，没有了北境做为屏障，以炎武铁骑的迅猛，不出十日就能打到皇城下！
“国土不能让，但是炎武国或许会有更感兴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
“查一查或许就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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