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杰在逃生舱坠落的气流中调整呼吸频率，战术目镜显示华潍微的坐标正在下方宴会厅的承重柱后闪烁。
他切断钩锁时瞥见玻璃幕墙倒影里的自己——作战服领口还沾着李清清旗袍上的金箔碎片，像某种荒诞的喜帖残骸。
"北城的贵宾走紧急通道未免失礼。"华潍微从浮雕立柱后转出来，医用防护手套正在拆卸某种微型爆破装置，"李家人把宴会厅穹顶改造成了粒子加速环。"
她话音未落，头顶突然炸开漫天人造极光。
数百架机械喜鹊拖着全息红绸掠过宴会厅，李大虎的立体投影在氦气球簇拥中膨胀成十米高的新郎官形象。
夏鹿杰注意到投影心脏位置镶嵌的能源核心，与李清清旗袍盘扣的样式如出一辙。
"虎王特许诸位共享荣光！"司仪嘶吼着掀开舞台幕布。
真正的李大虎正端坐在钨钢战车上，履带碾过红毯时迸发的火星点燃了两侧礼炮。
新娘齐欣雅的头纱足有二十米长，每片刺绣都在辐射尘里泛着钴蓝色荧光——那是用噬菌体培养液浸泡过的痕迹。
李清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立柱的传声孔渗出："夏先生逃命都不忘带着小女友？"她染着机甲润滑油的指尖划过华潍微的防护面罩，"听说你给北城孤儿院送了三吨抗辐射苜蓿？
真可爱......"
夏鹿杰的电磁匕首抵住她颈动脉时，嗅到她发间飘散的孢子增殖剂味道。
这女人故意露出破绽的锁骨处，皮肤正浮现出与变异豌豆相同的叶脉状纹路。
"你故意让医疗环报警。"华潍微突然开口，手术刀精准挑开李清清旗袍第三颗盘扣，露出皮下闪着红光的神经接驳器，"于筱惠病房的监控画面延迟了19秒——足够你把真货运进垂直农场。"
宴会厅骤然响起《婚礼进行曲》的变调电子音。
李大虎的战车碾碎了最后一门礼炮，飞溅的弹片在齐欣雅头纱上灼出焦痕。
夏鹿杰看见新娘捧花里探出的不是花蕊，而是微型机械触手正往氦 - 3核电池里注射液态氮。
"李首领的改制方案需要活祭品。"华潍微突然抬高音量，声音恰好能让战车上的李大虎听见，"但用自己妻子做反应堆催化剂，比陈海当年炸毁地下城还要愚蠢。"
全场宾客的义眼同时闪烁起来，他们脖颈后的芯片接收器集体溢出黑色机油。
夏鹿杰趁机拽着华潍微退到安全通道，战术目镜捕捉到齐欣雅高跟鞋跟部弹出的激光切割器——那女人正在婚纱里悄悄锯断连在战车上的镣铐。
"夏先生！"李清清的声音混在机械喜鹊的爆炸声里追来，她撕开的旗袍下露出生物金属拼接的腰线，"如果我说那些孢子培养皿......是想送你一座会开花的避难所呢？"
逃生通道的防爆门闭合瞬间，华潍微突然将夏鹿杰推到墙角。
她摘下面罩，露出左眼植入的量子解码器："李琛在战车底盘装了反物质磁暴装置——李大虎根本没打算让婚礼进行到交换戒指。"
他们撞开地下管廊的检修口时，整座建筑突然倾斜十五度。
宴会厅穹顶的粒子加速环开始吞噬人造极光，齐欣雅的捧花在磁场扭曲中绽开成直径三米的机械食人花。
夏鹿杰看见李大虎亲手为新娘戴上的戒指，实则是扣在对方无名指上的微型起爆器。
"北城代表不给新人祝福吗？"李大虎的声浪震碎管廊照明灯，他战车炮管里缓缓升起的不是礼花弹，而是裹着红绸的洲际导弹头，"听说夏先生对核能农业颇有研究？"
华潍微突然往夏鹿杰掌心塞了枚冷冻胶囊，里面悬浮的正是变异豌豆的原始基因链。
当李大虎的战车撞破最后一道防火墙，他们看见李琛正在导弹头表面雕刻某种古老图腾——那分明是陈海生前最爱的篆体"祭"字。
宴会厅残存的霓虹给李大虎镀上血色轮廓，他弹了弹新郎胸花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夏先生当真不坐我的车去看看云城新改装的种植基地？"炮管缓缓调转方向时，齐欣雅头纱里的机械触手突然集体痉挛——某个隐藏指令正在改写这场血色婚礼的终章。
夏鹿杰的电磁匕首在指间转出半轮蓝弧，刀刃映出李大虎战车炮管内部螺旋状的血槽纹路。
他微微侧身挡住华潍微手中正在重组基因图谱的便携终端，作战服肘部装甲擦过钨钢炮台时发出类似骨裂的脆响。
"种植基地的辐射值怕是比陈海坟场的墓碑还高。"他屈指弹飞领口的金箔碎片，碎屑落在齐欣雅二十米长的头纱上，瞬间被机械触手分泌的强酸腐蚀成青烟，"李首领的待客之道，倒是与当年炸毁西区净水厂时如出一辙。"
李大虎粗粝的笑声震得战车仪表盘迸出火星，镶嵌在胸前的能源核心突然射出六棱柱状投影。
全息影像里呈现的所谓种植基地，分明是北城上周遭劫的生态舱残骸，那些缠绕在金属骨架上的变异藤蔓还带着于筱惠病房特有的淡紫色营养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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