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戌暮沉吟了片刻道：“通知各部，提前做好撤退的准备。”
陆子临有些可惜：“三哥？真撤退啊？”
不得不说，京城的达官显贵是真的有钱。
他们这才来京城多久，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眼看着摊子越做越大了，事业戛然而止了，怎么不可惜？
陆戌暮一看四弟的表情，就知他在想些什么。他摇摇头。
这两年，四弟成长了不少。但到底还是年纪小了，还需要多锻炼才行。
他道：“怎么？这就舍不得了？你不要忘了，我们的今天是怎么得来的，我们来京城又是为了什么。”
陆子临不自在地挠了一下头，“也没有舍不得，就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
“我当然知道，我们能有今天，是因为谁。三哥，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的。也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嫂嫂的事。”
“你知道就好，不要忘记了我们做这些事的初心。”陆戌暮道：“至于到时候撤退，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生意，也没什么要紧。
以后只要有机会，我们总能做起来的。再说了，只是这几项生意撤走，又不是别的生意都撤走。”
京城这个地方，只要嫂嫂一天没有拿下，他就不会轻易撤走。
总要做一些对嫂嫂有用的事。
“不过行事要干脆利落，不要留尾巴，给人摸到头绪。”
陆子临保证道：“三哥你放心，我知分寸，不会在大事上糊涂。”
陆戌暮点点头。
四弟的品行他是相信的。
不过四弟年纪小，性子跳脱，他少不得要多叮嘱几分，怕弟弟行差踏错。
*
兄弟两人行动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夜之间，各大书斋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话本。
这些话本本写得精彩绝伦，让人欲罢不能。而话本中的那个世界，那些决策，也引起了人们的大量讨论。
“大姐，你说这话本里说的都是真的吗？那里真的女子也能当官吗？”
宁远侯府里，宁远侯的小女儿谢琳琅一手放在话本上，一手托着下巴，眼神认真地看着自家姐姐。
谢毓妍面前也同样放着一本话本，在她的边上的桌子上，还放着高高的一摞话本子。
这些话本都是最近京里最为流行的话本子，也都与季云霜有关。
有的话本是以小人物的视角写的，有的则是直接以季云霜为主角书写的。还有的是以齐国的旧臣展开的。
谢毓妍把这些话本都看了。
每一本都让她震撼不已。
以小人物为主角的话本，讲的是一个名叫花铃的女孩，花铃十三岁的时候，家里弟弟生病了，家里没钱给弟弟看病，最后父母含泪把她卖了。
比起别的被卖的女孩，她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被卖到青楼，也没被卖到大户人家当妾。
而是被一对好心的夫妻买走。
夫妻两人买了她回去，给自家儿子当媳妇。
两夫妻的儿子小时候生了病，脑子不如正常人聪明。一直耽误到25都没娶上媳妇。
夫妻俩并办法，才花钱给儿子买了一媳妇，想要给儿子留个后。
花铃的丈夫叫傻牛。
傻牛虽然人有些傻，对花铃却很好。有好吃的都分花铃一半，花铃脚冷的时候，也把花铃的脚放在他的肚子上，给花铃暖脚。
傻牛的父母对花铃也好，从来不刻薄她半点。
花铃甚至觉得在傻牛家的日子，比起她没被卖前，还要好。
渐渐地，她也接受了傻牛这个丈夫。把他的父母，当成亲生父母一般孝敬。
在被傻牛家买回去的第四年，花铃生下一个女儿，取名虎妞。
虎妞出生后，家里欢声笑语不断，一家人都觉得有了奔头。
但好景不长。
在虎妞半岁的时候，官府征徭役，傻牛和傻牛的父亲都被强征了去。
只是活活的两人去，回来的却是两具尸体。
傻牛的母亲见丈夫儿子死了，大受打击，也一病不起去了。
花铃一下子死了男人与公婆，家中只余下她一个寡妇和一个半岁的孩子。
族中以女人没有继承田地规矩为由，将她的房子和土地都强占了去，村里的赖皮们也骚扰她们母女，想要对其欲行不轨。
花铃觉得人生无望，没了盼头。抱着孩子去跳河自杀，却是被一个女将军救下。
女将军问她为什么要跳河。
花铃给她讲述了自己的经历，说自己真是没办法活了。
女将军给了银两给她，让她好好活下去，说世界不会一直这样子。
说她会打下这片土地，会修改律法。
说以后女人也可以自立门户，女人也有土地分配权，以后有律法保护你，不会再因为你是女人，就将你的财产全部抢走。
花铃觉得这不可能。
千百年来，女人从来就没有过土地分配权，更不可能立女户口。
但是没想到，没多久，女将军真的将那个昏庸无能的帝王赶了下去，建立了新的国家，还当真修改了律法。
花铃在衙门建了女户，拿回了被族人强占去的房子。
而整个国家的变化，还不止这些。
话本以花铃为视角，以细腻的文笔，讲述了两个朝代不同的变化。
在花铃房子和田地被霸占的时候，谢毓妍气得差点把桌子拍烂。在花铃抱着孩子跳河的时候，谢毓妍又大哭了一场。
花铃被救下，她也真心地感谢那位女将军。
看着女将军推翻那昏庸的帝王，建立新的王朝，她拍手叫好。
这个故事让她流了不少眼泪，也让她一下子记住了那个叫弃刀执墨的作者。
她反反复复地将这个话本看了无数遍，又派小厮去把市面上，所有弃刀执墨写的话本都买了回来。
她发现弃刀执墨真是个妙人。
这个叫弃刀执墨的不但写了花铃这种社会底层，小人物的故事。
还写了许多以大人物为主角的故事。
其中一本发生在齐国，故事的主角是齐国朝堂上的大臣。
刚开始的时候，谢毓妍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故事。但慢慢看下去，她发现这个故事一样很有意思。
这个故事的主角原本是个成日勾心斗角，半点不把百姓死活当一回事的人。
在他的眼中，只有升官发财，人生的所有行事准则，也都是向升官发财看准。
结果，鼎盛时期的齐国一朝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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