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再让孩子待一会儿吧，你爷看到重孙精气神都好了。”马金明一手洗不干净的黑油，准备拉孩子。
马林拨开他的手，“我儿子又不是药，回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表达下孝心就行了，过几天披麻戴孝我爷去那边也能跟祖宗邀功。”
“在屋里陪老爷子一会儿不行吗？这屋里没别人，自己家人有啥不能待的？”
“那可不行，这俩都是我亲儿子，我爷不疼我爹，我爹不疼我，打我这儿陋习得改，自己儿子多疼疼老了才有人惦记你。爷，我说的对吗？”
马奎山胸口到喉咙嘿嘿干笑两声，一口痰吐到马金成手里玻璃罐里，“大林，过去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认错。希望看在我快不行的份上原谅我，毕竟你是我的血脉。”
“我不计较，但是原谅有点难，当初这家里，我老叔和我小姑才是你跟我奶的心头肉，你何尝对我和我姐有一点慈爱？如今万事皆休，就让一切当没发生？那可不成，我要牢记教训，将来不能让我孙子孙女带着怨气送葬。”
掏出烟分给几人，“我带着一家老小回来，里子面子都给你了，你了解我，我是在乎名声的人吗？”
马金成连忙给儿子捧哏，“你办的贸易公司挺好，咱们礼河湾的人参、梅花鹿、灵芝、山野菜都有人收，乡亲们得到不少实惠呢。”
“是朋友办的，韩军跟大华都在里面干活呢，可不是我开的。国家严禁机关干部做生意，爹，不要听风就是雨。”
马林的敲打让马金成脸色发白，下意识连忙应声：“对，我说错了，韩军他们鹏城开的公司收购，是你介绍礼河湾两个镇子的土特产，发展农业经济。”
“我爹最近听广播都知道农业经济，真好。只要思想进步，提高觉悟，跟上改开的脚步，开拓种植养殖的思路，日子越过越热乎，农民顿顿吃肉有口福。”
“目前，国内形势上下一条心，改开到底，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咱们礼河湾山多没矿，地少河里没养殖，穷则思变，差则思勤，农民兄弟就要敢打敢拼，有股子狠劲儿、韧劲儿、钻劲儿，这样才能改善生活。以下，我展开说说。”
马奎山猛烈咳嗽起来，被马林气的，我特么都要死了，你跑我炕头做报告来了？
咋地？你让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扛铁镐上山刨石块子修路呗。
马林对马奎山露出笑脸，“我爷听到改开的政策激动了，虽然行将就木但也赶上改开的春风。走在春风里，一日八万里，不能乘风而起，也抓个风尾巴，这是千年未遇的变革。”
“你，咳咳，你让我抓风尾巴？要把我挫骨扬灰？”
“那不能，现在可以不用火化，不过我爷有这个思想觉悟，我去找找关系。能办。爷，你放心，保证给你烧出点舍利子。”
“大林，你去外面看看晌午饭好没？你爷现在脑子糊涂，说了啥胡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行，爷，你好好躺着，等你有空我再过来跟你说说今年改开的政策，我们部里也组织学习了呢。”
院子里都没几个人，不少人都回家了，一般这时候站一会儿抽几根烟就走了，等马奎山走那天才热闹。
马林领着俩儿子溜达到运输队，这是自己崛起的地方，现在改成货运公司了。
11年过去，大青驴还养在后院，‘嗝儿噶，嗝儿嘎’叫起来。
有好喝水水的坏人回来了，10年没见面了，它很想灵泉水。
马林循声到了装石磨的房子，一颗大驴头拱过来，养的还不错呢，房子里干干净净的。
到九十年代牲口依然是乡下的重要劳力，配种的公驴还是能创收的。而且驴能活二三十年，配种能配13-15年。
“爸，这是驴吗？这么大！”
“是不是张果老养的那头驴，跟马一样高大。”
今年港剧八仙过海也上映了，两个小家伙经常扮演洪七公打铁拐李，吕洞宾对阵黄药师。
“这是爸爸当年养过的驴儿子，可听话了。”
大青驴喝到灵泉水，温顺地低着脑袋让大新和小新摸，眼珠子看马林，意思我都让你孩子摸了，够意思再给两口。
“我要骑驴，我要当张果老。”
“我也要骑，爸爸抱我上去。”
马林在水桶里滴了点灵泉水，大青驴赶紧喝水，后背上有啥不重要，两个孩子而已。
过一会儿，马林把驴牵出来，大新小新乐坏了，让驴赶快跑起来。大青驴刚想配合跑两步，换点水水喝，被马林抽了一嘴巴，还是那么疼。
“你们俩老实点，万一掉下来摔断了腿，以后不能练武也不能当兵，小朋友都得嘲笑你们，看看，马家两兄弟变瘸子了，铁拐李诶～”
小新有点害怕，紧紧抱住哥哥的腰，“爸，你慢点儿，我不闹了。”
大新抱着驴脖子求饶：“爸，你别说了，说得我心里害怕，就这么骑吧。”
“大林回来了？带儿子骑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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