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高维能量！"
顾漫的军靴陷进地毯——或者说，地毯状的菌丝群里。
房间中央站着个人。
中山装，黑布鞋，正在给盆栽修枝。剪刀划过空气时，残留的银光像斩断的星河。
"来了？"男人转头。
宋律风瞳孔收缩。
这张脸和他有七分像，但眼角堆积着时光的刻痕。不是皱纹，是某种更深邃的东西。
像是把千年岁月压缩成眼底的星光。
三叔公放下剪刀："坐。"
顾漫没动："你拍死神灵的那招..."
"农用机械改良版。"他拉开抽屉，"要看看设计图么？"
阿离突然插话："上个月东区闹蝗灾，三叔公改装了收割机。"
她调出全息录像：金色机甲横扫田野，刀刃卷起的风暴里闪着符咒纹路。
"这叫物理超度。"三叔公推了推眼镜。
宋律风摸着墙上弹孔："这里打过仗？"
"上周的事。"三叔公给盆栽喂了勺肥料，"有个恶神说我们种田是亵渎。"
菌丝突然从地板窜起，组成全息重演：
中山装男人单手捏碎神灵喉咙，另一只手还在发微信：【白菜价八折】
"战斗时长0.7秒。"阿离比划，"包括发团购信息的时间。"
汉达都快听呆了。
顾漫盯着三叔公的手："你的力量..."
"农活练的。"他展示掌心老茧，"翻地可比打架难。"
警报突然炸响。
阿离的光脑弹出警报：【东南大棚遭袭】
三叔公摘下眼镜："小宋跟我来。"
宋律风跟上时，发现对方走路姿势和自己一模一样。
"您真是我..."
"族谱第378代守谱人。"三叔公推开应急门，"按辈分你该喊祖爷爷。"
顾漫差点被门槛绊倒："驻颜有术啊？"
"光合作用。"三叔公指指屋顶的补光灯。
穿过种植区时，宋律风看到自己的黑剑在共鸣。剑锋所指处，竟是台插着唐刀的动力装甲。
"初代机甲。"三叔公拍拍装甲，"用你祖宗骨头打的。"
顾漫呛到了："啥？"
"骨传导操作系统的双关语。"阿离翻白眼，"他老这样。"
变异体撞破大棚时，三叔公正在系鞋带。
"看着。"他对宋律风说。
抬手的瞬间，空中浮现长安城舆图。108坊化作牢笼，把怪物压成纸片。
"新学的3D打印。"他捡起怪物纸片，"厕所有纸用了。"
顾漫突然按地："还有七个！"
绿意从她指尖炸开，缠住隐形敌人。
三叔公眼睛一亮："星球之子？"
他甩出把种子。
种子在半空爆成电网，把顾漫的绿色烤出烤肉香。
"最新除虫剂。"他递过孜然粉，"试试？"
宋律风看着俩疯子联手清场，突然明白祖传的不只是黑剑。
战斗结束时，三叔公的怀表响了。
"该喂猪了。"他转身就走，"小宋去把机甲擦擦。"
宋律风看着满是锈迹的初代机甲："怎么擦？"
"用血脉共鸣。"三叔公的声音从猪圈传来，"记得打蜡。"
顾漫凑近看操作台。
仪表盘弹出提示：【检测到直系血脉 是否启动亲子模式？】
宋律风黑着脸按取消。
阿离啃着番茄路过："你祖宗录了育儿教程在里头。"
夜巡时，宋律风终于找到独处机会。
"您怎么活过千年的？"
三叔公正在修拖拉机："每周四体检，每天喝枸杞。"
"说实话。"
老人眼底的星光突然流转："我把自己种在地脉里。"
他卷起裤腿，露出根须状的血管。
"当年恶神污染地脉。"他敲了敲发光的血管，"老宋家总得有人当过滤器。"
宋律风摸出族谱："这些空白页..."
"留给后人的。"三叔公突然年轻了十岁，"比如你。"
顾漫的尖叫从仓库传来："谁在机甲里养鸡啊！"
三叔公拔腿就跑："那是下蛋专用舱！"
顾漫的指尖陷进菌丝地毯。
地脉跳动顺着血管往上窜，她看见混凝土裂缝里蜷缩的种子，正在做伸展运动。
"开饭了。"她轻声说。
整个神庙突然抖了抖。
阿离的扳手掉进机油桶："地震？"
宋律风的黑剑开始共鸣。
菌丝从每个缝隙喷涌而出，像亿万条透明蚯蚓。它们裹住发紫的土豆、长牙的番茄、会尖叫的卷心菜。
"我的妈！"老张抱住变异南瓜，"这丫头要搞植物大清洗？"
顾漫的瞳孔泛起地壳纹路。
她再度使用了星球之子的力量，这里的人在竭尽全力地活着。
她来到这里，就要使出一份力。
菌丝突然集体爆开，下起亮晶晶的孢子雨。
老头的机械眼弹出数据：【辐射值下降至0.7%】
最先变化的是墙角苔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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