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心铺掌柜见温婉小小年纪起初不当回事，可又瞧见她身后跟着那两人，其中那老妪他是认得的，当下神情也敛了一分，“温掌柜，请详细说说…怎么个双赢的买卖？”
“乞巧节灯会…您可知道？”
“这个…播州城内老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您可知今年我们酒商行会要和灯会合作？”
李掌柜暗中咋舌。
这明明是他们要借灯会的人流，怎么一眨眼就变成和灯会合作了？
温掌柜这舌灿莲花的功夫…从前倒是没体会到。
“官府给了我们酒商十个展示摊位，我们是想做一些有关酒产品的推广。目前我们正在寻求合作商，刚巧，您铺中不少点心用到酒，和我们的产品相辅相成。要不是李掌柜极力推荐，我还真不一定第一个往您这儿走。”
掌柜笑道：“哟，那要感谢李老哥。别说，咱们铺子里有好几种酒心点心都卖得极好，温掌柜若是要做推广，可否算我们一个？”
“这事情一定下，我就立刻来寻您了。您可有兴趣做我们这次糖酒会的赞助商？”
“啊…”那掌柜不明白，“赞助商是什么？”
温婉低低一笑，“我们会做一些抽奖活动，希望掌柜能提供铺子内卖得最好的点心作为奖品。当然，这个中奖概率不会很高，绝对不会让掌柜亏本。相应的…我们酒商会的十个店铺会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全部挂上您家铺子的招牌。”
“您想一想，七月七那天，平南大街上人头攒动，数万百姓倾巢而出，他们携家带口的走进平南大街，入目全是贵店的横幅和招牌，可想而知…七月初八那一日您店内的生意该有多好！”
不管陪同多少次，朱旺每次听温婉说话都觉得头皮发麻。
此时此刻，他悟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人挣钱不能没有良心。
但没有良心，会让你挣得更多。
只几句话就撩拨得那位点心铺的冯掌柜一脸意动之色。
冯掌柜的思路很明确。
首先，每年灯会平南大街上虽然人流巨大，但只有小摊小贩能够方便穿梭其中，想要在灯会上再举行大型活动，难上加难。
再有，温婉身后的元老夫人和李掌柜都是老熟人，两个人在播州城内有头有脸，总不至于合起伙来诓骗他。
最后，这位温掌柜长得就不像是个坏人！
这根本就是百利无一害的买卖！
至于播州城内什么时候成立了酒商行会，那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
冯掌柜有一种天降馅饼的感觉，拿不定主意，“中奖几率不会很高？温掌柜…您这个不高是多高？”
温婉笑着说道：“掌柜若是担心，我们不妨把数量定下来，比如说您卖得最好的点心种类二十盒左右可好？”
冯掌柜眼皮一跳，心底立刻有个声音在说：这生意做得！
这就是出笔钱做宣传嘛！
可他向来多疑，送上门的生意总是不安，“这…兹事体大，我得斟酌斟酌…”
“那也好。”温婉微微蹙眉，“只是马上就到七月七的日子，我们实在是等不及。冯掌柜您慢慢想，李掌柜我们去隔壁糖水铺子看看——”
李掌柜叹气一声，“温掌柜，其实那糖水铺子的何掌柜早就来找过我们说赞助商的事情…”
李掌柜现学现用，知道自己该是抬轿的时候，当下笑着提醒，“既然冯掌柜有难处，不如就——”
“等等！”冯掌柜连忙招手，又让小二拦住他们去路，他拱手对温婉行礼，“温掌柜，您何必如此着急，更何况您既然第一个找我老冯，那是看得起我老冯！我怎么能叫您失望！”
冯掌柜命小二取来一盒贵重的点心，强行塞到温婉手里，“这确实是双赢的好事！就这么说定了，七月七那一日，我冯记点心铺出二十盒点心当做抽奖礼盒！”
他又靠近在温婉耳边，面容谄媚，“温掌柜，您可得把我冯记点心的横幅挂到最显眼的位置！”
温婉笑道：“那这几天也得辛苦冯掌柜也帮着我们糖酒会吆喝几句，就说七月七那一日凡是在平南大街糖酒会所有酒类全部九折，还会有烟花表演。咱们酒商的摊位处就是看烟火最好的位置。”
冯掌柜一愣，“那日还有烟火表演？”
温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还在商议呢，人多了…热闹……才有表演。毕竟这烟火价格摆在这儿，得冯掌柜帮着多发发力才是。”
冯掌柜眉开眼笑，“那必须的！这几日我就让伙计们吆喝起来，务必让每个来我铺子里的人都去你那边酒会！”
冯掌柜觉得这生意很划算。
出二十盒子点心，最多也就是几十两银子，却能让全城数万百姓看到自家招牌。
你想象一下，“冯记点心铺”五个大字，金碧辉煌，在一片灯火通明之中闪闪发光！你带着全家老少，一入灯火，就只能看到那五个大字，排面啊！
有面子！
太有面子了！
等温婉离开，那李掌柜立刻问：“今年乞巧节有烟火表演？”
他完全不曾得到消息啊。
温婉笑道：“府衙那边自有安排。”
温婉已经打着查案的幌子，请魏铮拨了一笔经费。
李掌柜倒抽一口凉气。
为温婉消息的灵通，更为这小丫头拉大旗做虎皮的本事。瞧这丫头片子不慌不忙的，愣是忽悠冯掌柜出了二十盒点心。
可是，还不够。
十家酒坊，总不能一家分两盒点心吧？那也太寒碜了一些。
若是能如法炮制，把城里那些什么糖水铺子、成衣铺、脂粉铺子全都拉拢来做那劳什子赞助商……
李掌柜正想着事呢，却听见那小娘子笑吟吟的声音传来，“李掌柜，您刚才可看好了？就按照我的说法，请几个伙计…咱满城拉赞助商！”
李掌柜心头一跳，随后又笑：“温掌柜倒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只是…那冯记掌柜若是知晓赞助非他一人……”
一直默默观察的元老夫人看温婉那脸色，露出了然的神色，“老身记得…刚才温掌柜未曾许诺冯掌柜赞助商只他一人。既然如此，自然多多益善。”
温婉看向元老夫人，一老一少，笑得十分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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