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国际机场，T3航站楼。
王冬拖着隐隐作痛的右腿走下舷梯，十月的夜风裹着北方特有的干燥扑面而来。
他眯起眼，航站楼玻璃幕墙反射的灯光刺得他眼眶发酸，右腿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舌根下，藏着梁若楠给的止痛药，此刻正慢慢融化，带着苦涩的味道。
“黄天赐安排的医疗组在3号出口。”梁若楠走在他身侧，声音平稳，“冬子，去医院还是直接回去？”
王冬左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摩挲着那枚从梁若楠身上取下的监听器。
飞行中，足够他听明白很多事，尤其是那句“取得样本”。
“直接回去！我先去趟洗手间。”
说完，他突然转向，没给梁若楠反应的时间。
男厕隔间，王冬吐掉半融的药片，从靴筒抽出噬魂刃。
刀柄在冷白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纹路，刀身在门铰链上来回磨砂，却不留任何痕迹。
他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刃面上，并用手涂抹，血液依旧一点不沾。
“果然不是普通金属……”王冬轻微拧眉。
他想起监听器中听到梁若楠提到的“样本”，样本指的是什么？
肯定不是这把刀！
盯着地砖上那滴殷红，想到林小小的话，一定是他的血液。
可是……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未知号码发来信息：「永生会三个头目都在京城，组长后天回。」
王冬收起手机，推开隔间门时，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脸色。
右腿伤口反常发烫，这不对劲——军用级抗生素不该这么无效。
除非……
他眼神一凛，想起刚冲掉的止痛药。
洗手间外，梁若楠正与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低声交谈。
王冬试图利用自己的超强听觉，然而并未如愿，只是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
“……新鲜样本……特殊基因……”
他无暇顾及为什么听觉又恢复如初，但……
一切已然明朗！
梁若楠的身份、夜影的渗透、还有药片的真正用途。
“嘶……”
王冬故意发出痛呼，扶着墙踉跄走出洗手间。
精心设计的表演，就像梁若楠脸上那完美的关切。
“伤口可能恶化了。”梁若楠赶忙过来伸手要扶，“让王医生先处理一下伤口，我们再回去。”
王冬避开她的手，在对方眼底捕捉到转瞬即逝的焦躁。
他忽然充满自嘲——这个女人堪称表演大师。
然而，最后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猎人呢？！
“王先生。”白大褂男人上前一步，“到医疗车上我帮你看看。”
王冬的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敲击着监听器，节奏缓慢而规律。
“那就有劳王医生了。”他最终松口，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虚弱。
梁若楠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放松，随即侧身让男人上前。
这位王医生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冷静得近乎冷漠，他伸手扶住王冬的手臂，力道恰到好处。
“伤口需要重新处理，否则感染会加重。”他声音平稳，不带任何情绪。
王冬任由他扶着，右腿的疼痛仍在持续，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四周的环境上。
他们穿过航站楼，走向3号出口。
医疗车的门在身后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密闭的车厢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腥甜，让空气变得粘稠而压抑。
王冬右腿的伤口灼烧般疼痛，但他脸上不露分毫。
他佯装闭目养神，实则借着车窗的反光，将梁若楠的每个细微动作都收入眼底。
女人正低头摆弄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紧蹙的眉间，将那道褶皱照得格外深刻。
“伤口需要处理。”王医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戴上橡胶手套的“啪嗒”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随着裤腿被缓缓卷起，浸透血液的纱布暴露在灯光下——暗红色的血痂像一朵糜烂的花。
王冬注意到他的视线在接触到血迹时微微闪烁，那不是一个医生看到伤口时应有的反应——更像是猎手发现了猎物。
“感染了。”说着，王医生从医药箱中取出一支注射器，“需要重新清创并注射抗生素。”
王冬的目光锁定在那支注射器上。
透明的液体在针管中微微晃动，在车厢顶灯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的直觉警报大作——那绝不是普通的抗生素。
“先消毒吧。”王冬不动声色说道，右手悄悄移向腰间的噬魂刃。
王医生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转身去拿消毒棉球。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王冬猛地暴起，噬魂刃抵在医生的咽喉处。
“别动。”他声音冷得像冰，“告诉我，注射器里是什么？”
车厢内空气瞬间凝固。
王医生的喉结在刀刃下滚动了一下，但表情依然镇定得可怕。
“只是常规抗生素，王先生。你的伤口感染了，需要治疗。”
“是吗？”王冬冷笑，左手迅速抓过那支注射器，“那不如你先试试？”
“冬子！”梁若楠的惊呼适时响起。
王冬注意到她攥着手机的指节已经发白，声音里带着不自然的颤音：“你这是干什么？”
王冬突然笑了。
“他真是黄天赐安排的？那我得亲自问问。”
说话间，他放开噬魂刃，掏出手机，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这个动作让梁若楠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太熟悉这个微表情了，就像熟悉她紧张时会不自觉地用舌尖抵住上颚的小动作。
“现在都这么晚了。”梁若楠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比平时快了半拍，“他……”
王冬淡淡一笑，收起手机，噬魂刃却往前送了半寸，王医生的脖颈立刻渗出血珠：
“也对。那就去医院，我不相信他。”
医疗车启动，拐上西三环，车灯划破浓稠的夜色。
京城的霓虹在夜色中如流动的星河，王冬心中却有一股寒意攀升。
他拇指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
当车子驶入医院时，王冬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瞥了一眼后，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到了。”梁若楠率先下车，手自然地搭在腰间枪套上。
王冬缓慢挪动右腿，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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