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大厦的顶层办公室，气氛和楼下演播厅的狂热完全是两个世界。
这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玛德琳没有理会腿上被咖啡，她双眼放光，死死地盯着面前几十个屏幕中，被所有机位簇拥在中央的那个身影。
彼得帕克。
“数据！我要所有的数据！”玛德琳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尖锐。
助理阿什丽的手指在平板上飞快地敲击，额头上全是汗。
“女士，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突破了五千万，还在涨……x、脸书、Ins，所有社交媒体的服务器都因为‘彼得’和‘单手举坦克’这两个词条而处于半瘫痪状态。”
“股价！”玛德琳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上涨了百分之十二，市值……市值增加了超过一百三十亿美元，而且……还在涨！”阿什丽的声音都在发抖。
玛德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贪婪的笑容。
一百三十亿，就因为他举了一下那个空壳坦克。
她之前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签下了一个听话又好用的工具，一个可以用来敲打祖国人的棋子。
现在她才发现，她挖到的不是金矿，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
不过，只要岩浆是金子做的，那就无所谓。
“马上，”玛德令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趁热打铁，公关部，市场部，所有人都动起来。我要在半小时内，看到一套完整的、全新的营销方案。”
她停下脚步，指着屏幕上彼得那张平静的脸。
“‘邻家男孩’的人设已经不够用了。他刚才的眼神，你们看到了吗？冷酷，强大，带着一种对规则的蔑视。这才是观众想看的！”
“我们要给他打造一个‘冷酷硬汉’的人设。一个游走在规则边缘，为了正义不惜一切，甚至会做出艰难抉择的铁血英雄。”
玛德琳的眼中闪烁着资本家看到新商机时的狂热。
“下一个环节，立刻安排！就用B计划，模拟营救！速度要快！”
二十分钟后，彼得被带到了另一处直播场地。
这是一栋位于城市边缘的废弃大楼，周围拉起了警戒线，灯光和摄像机早已就位。
彼得换上了一套全新的制服。
不再是那件廉价的紧身衣，而是一套剪裁精良的深色作战服。
当然，在这套作战服下面，他真正的纳米蜘蛛战衣正安静地贴着皮肤。
“彼得，这是你今晚的第二个环节。”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导演走了过来，递给他一个微型耳麦，“戴上它，我会随时给你指令。”
导演的态度比之前火车头那个剧组的导演要好上不少，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
彼得刚才的表现，已经让他从一个新人，变成了所有人都不敢小觑的“大明星”。
“场景很简单，”导演指着面前的大楼，“几个匪徒劫持了十名人质，他们很凶悍，不会轻易投降。你的任务，就是冲进去，解决他们，救出人质。”
彼得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看着导演身后不远处，几个穿着匪徒服装的演员正在蹲着抽烟聊天，其中一个还拿着手机在刷自己刚才举坦克的视频。
“卧槽，这哥们儿是真牛逼啊，单手啊！”
“可不是嘛，待会儿咱们可得配合好点，别演砸了。”
彼得的目光又移向导演手里的屏幕。
屏幕上，是提前进入大楼内部机位拍摄到的画面。
那十个扮演“人质”的演员，有的在打哈欠，有的在玩手机，脸上全是百无聊赖。
看到这一幕，彼得心里那股因为举坦克而带来的些许畅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胃里升起的恶心感。
又是演戏。
又是这种把人当傻子的把戏。
他戴上了耳麦。
电流的滋滋声后，导演的声音传了进来，那客气的语气不见了，变成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听着，小子。剧本是这样的：匪徒很顽固，你必须做出艰难的抉择。为了第一时间击毙匪徒首领，你要放弃角落里的两个人质。那两个人质的位置在炸弹旁边，你来不及救。这是一个看点，一个爆点，会让你看起来很‘铁血’，懂吗？观众就吃这一套！记住，放弃他们，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干掉首领，最后再对着镜头说一句‘为了多数人，牺牲是必要的’。这会让你的人设彻底立住！”
彼得站在大楼外，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他听着耳麦里那个冰冷到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声音，又看了看监视器上，“人质”演员脸上那麻木的表情。
一股怒火，从他心底最深处，猛地烧了起来。
艰难的抉择？
放弃人质？
生命不是数字。
这是他成为蜘蛛侠的第一天，本叔叔就教给他的道理。
可在这个世界，在这些人眼里，生命，甚至都不是生命，只是一个可以被写进剧本，用来博取眼球，提升收视率的工具。
“各单位注意！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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