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陆欢伸手在高衍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这哪叫恶毒！明明是方小鱼自己送上门的！要不是她凑上来，谁知道她是谁啊！”
说完她抬起手，继续看了下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高衍咧开嘴，笑得露出了八颗大白牙。
他俩说话的功夫，那边方小鱼已经认命地坐到了木盆前，而之前那个大饼脸妇人，则坐在正屋的门槛后，旁边还放着一个火盆。
看上去像监工，又像是在烤火吃花生，看上去别提多惬意了。
看了半盏茶的功夫，镜头另一边的两人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一个人埋头洗衣服，手冻得有些发紫；而另一个人，有些昏昏欲睡，头一下下向后倒，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睡着。
时间长了，陆欢觉得有些无趣。
她将千里镜还给高衍，“不看了，知道她倒霉，我心里也没那么讨厌她了。”
高衍小心收好，感慨了一句，“欢儿真是个心软的姑娘。”
陆欢轻抚上小腹，瞪了他一眼，“你就哄我吧！明年这个时候，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姑娘！”
“我比你大四岁，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小姑娘。”
陆欢看着两人十指紧扣，嘴不由得也跟着咧开，笑得一脸傻气。
她突然意识到，前世今生，好像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地舒心大笑过。
就算当初被授以四品恭人的诰命，她也没有像此时这样开心。
陆欢只不过片刻的晃神，她很快又笑了起来。
昨日之事，于我如前车之鉴。实在没有必要沉浸太深。
人，还是要往前看！
陆欢和高衍一起看着日头，缓缓向下落。
店家也很快将他们点的菜，全都送了上来。
除了陆欢喜欢的两样点心，还有不少菜，酱香酸甜辣的都有。
高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欢儿，我听何娘说，女人怀着孩子的时候，口味时常会变。我担心有些菜你吃不下去，就一样点了一道，要不你尝尝？”
“阿衍，你不必这样！我胃口好着呢，不需要忌口！”
陆欢很快就被自己的话打脸了。
她戳下来一块鱼肉，刚送到嘴边，一股刺鼻的腥味钻进她的鼻子里，混合着像是腐蚀过后的酸味，格外恶心。
她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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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衍慌慌张张，在周围找可以接的东西。
陆欢趁着他不注意，往嘴里喂了一小捧灵泉水。
他很快看上了高架上的一个敞口的花瓶。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把花瓶里扦插的白梅全都丢在了地上，然后送到陆欢面前。
“欢儿，吐这个里面。仔细别把身上弄脏了。”
陆欢嘴里含着灵泉水，不能说话，只能指着那盘鱼，朝他摆手。
高衍立刻明白了陆欢的意思，端起醋鱼便向门外走去。
“小二，把这盘菜送到大堂，我家马夫的桌上。叮嘱他，要是他也吃不下去，千万不要勉强。我家娘子闻不得这个味！”
店小二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酒楼的菜色，从来都是以美味出名，哪像最近，经常被人说难吃。
如今还要送给马夫，勉强才能吃下去。
不过能在观星阁用餐的客人，都是老板的好友。他一个跑堂的，自然不敢和贵客多说什么。
他端着盘子，走下了一层，向三楼最里间走去。
“老板，这道西湖醋鱼，又被客人送出雅间了！”
邱闻钟抬起头，皱了皱眉，“这是第几回了？”
店小二仔细回想了一番，“光我知道的，已经有三回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菜就留在后厨，我一会儿有用。”
店小二有些为难，“观星阁的客人说，要送去他家马夫的桌上去。”
那就用不成了。
邱闻钟感慨了一句，“罢了，你按照高小友的要求去办吧！对了，告诉掌柜一声，那道菜给他免了，总价再降三成！”
“是！”
店小二出去之后，邱闻钟叹了口气。他就不应该心软，允许本家送来的大厨过来。
这个月光让出去的利，都快有上百两银子。很多单生意，他根本没有赚钱。
他犹豫了几息，还是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而这时，陆欢已经缓了过来，再加上观星阁楼层高，又通透，那股腥味一下就被吹散了。
她又闻了闻别的肉菜，除了香味，没闻到任何奇怪的味道。
“我就说，肯定是那道菜的问题！你看我闻其他的，也不像刚才那样，反应这么大！”
高衍愧疚极了，“我就不该点那道菜！我听店小二介绍，那是杭城的特色，又是酸甜口的。
我想着，杭城离金陵并不远，说不得你小时候曾经吃过。谁知道……”
“真没事！之前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有时候都忘记肚子里还揣着两个崽呢！”
“你就安慰我吧！”
确认陆欢是真没再犯恶心，高衍松了口气。原本是想带媳妇过来吃点好的，谁知差点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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