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再踏一步,她不欲为人知的过往便会重演,若退后,则永远困在无垢潮的入口,成为下一具神魂空壳。
夏若竹垂眸,指腹摩挲木心片刻:“篡改记忆又如何,我心似铁,岂容你一处死物来干涉?”
她并指一点,把木心弹向半空。
幽蓝光幕倏地撑开,化作一株缩小无数倍的啼婴槐虚影,根须扎进雾海,强行替她钉住这段被篡改的回忆。
做完这一切,夏若竹抬步,毫不犹豫踏上断崖。
第一步落下,她耳畔响起杜宇鑫临死前的怒吼:“夏若竹,你终究不敢让人知道你杀了我。”
第二步,怒吼变成师父的叹息:“若竹,当真是你杀了他?你可知,为师虽永不愿再见他,却不欲让他死?”
第三步,脚下断崖骤然崩裂,夏若竹整个人向下坠去,却在坠至半途,她左手掐诀,右手猛然探向虚空,似抓住一截并不存在的剑柄。
那是夏若竹以自身精血,神魂,记忆为引,临时凝出的心剑。
剑光一闪,直斩雾海!
轰隆!断崖、月陨之渊、杜宇鑫、苏长老的残影,统统碎成银灰雪屑。
雪屑漫天飞舞,夏若竹仰头,轻轻说了一句,像说给雾海听,又像说给自己:“我杀杜宇鑫,是因他先动手。”
“我对外说谎,是因人心比雾海更毒。”
“我道心从未动摇,只是,”夏若竹收剑,一字一顿:“有所保留,为自己而活,有何不可?”
霎那间,雾海尽散,一线天光仿佛被利刃划开,夏若竹拾步走出。
她浑身衣袍湿透,衣角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化作银灰雾丝,被风一吹便散。
枝魂所化的幽蓝木心缩成指甲盖大小,静静躺在她锁骨处的衣襟里,偶尔发出一声极轻的婴啼,像在打嗝。
脚边是蚀神雾海的边界,黑土与银水交界,寸草不生。
再往前一步,是焦黑废土,热浪扑面,连空气都像被烤得卷曲。
夏若竹深吸一口气,抬手掐诀烘干衣物,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像有人踩断了一截枯骨。
霍然回身,十丈开外,袁心璐一袭赤金裙裾,裙摆上用银线绣满符钉,钉头正随着她的呼吸一明一灭。
她左手托着一盏琉璃灯,夏若竹视线落到灯芯处,眯了眯眼,感觉似有古怪。
灯罩内跳动一缕幽蓝火苗,映得袁心璐半边脸白,半边脸暗。
“夏若竹。”
袁心璐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藏不住的挑衅:“我娘想见你。”
“袁宫主?”夏若竹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视线再次挪到那灯芯上:“藏在这里,憋屈了。”
夏若竹的语气无悲无喜,袁心璐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每次面对夏若竹时那种无力的挫败感再次涌上心头。
“夏若竹,我娘可是渡劫修士!”
夏若竹瞟都没瞟她一眼,转身便欲走。
“夏若竹!”袁心璐跺脚,身子一动,拦到她面前:“你聋了?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夏若竹抬了抬眸:“袁宫主,既然想见,都跟到这了,还不出来么?”
“夏若竹,你……”
袁心璐气得眼圈发红,还待说话,一声咯咯的笑突然从琉璃灯内传出:“不过是一个千衍宫的普通弟子,见到碧落宫圣女却张狂得紧呐。”
语气带笑,却藏着掩不住的冷意。
一缕青烟缓缓从灯芯处飘出,慢慢聚拢,变幻,赫然是袁笍笙的脸。
夏若竹这才拱了拱手:“夏若竹见过袁宫主。”
袁心璐后退两步,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夏若竹也不是一直张狂的,见到母亲,她一样毕恭毕敬!
袁心璐的手不自觉捏紧成拳。
神识幻化的虚影轻轻一晃,发出袁笍笙低低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杜宇鑫死了,你知道吗?”
这不是人尽皆知么,夏若竹诧异抬眼:“知道。”
“他死于月陨之渊?”
夏若竹顿了顿:“晚辈猜测,正是如此。”
“可有人告诉我,杀他的人,是你。”
神识虚像目光像冰针,死死落到夏若竹脸上。
夏若竹抬眸,眼中带着恰到好处得惊讶:“袁宫主说笑了,杜盟主修为已至顶尖,我同他差异巨大,如何可能。”
“再说了,”夏若竹低头:“我与杜盟主并无仇怨。”
“月陨之渊千年难遇,怎就这般巧?”袁笍笙却很笃定:“我并无证据,只想听你一句真话。”
夏若竹掸了掸袖口的水珠,语气平静:“便是月陨之渊,袁宫主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事实。”
袁笍笙沉默片刻:“那就换个问题。杜宇鑫生前不惜冒险掳你,你身上有何秘密,让他如此动心?”
虚影闪了闪,不待夏若竹开口:“天阶延寿丹难得,但难处不在炼制,而在材料。你可知我碧落宫一直有天阶延寿丹出售,材料从何而来?”
夏若竹眼皮跳了跳,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果然,袁笍笙嘴角牵起一抹弧度:“琼华焱是杜宇鑫提供的。他死了,你又拿出了琼华焱,不是你杀了他,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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