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完毕,御书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静。只有那龙涎香的青烟,依旧笔直地袅袅上升,以及少年皇帝李景炎指尖在案上那极有规律的、几不可闻的叩击声。
哒…哒…哒…
这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重重地敲在人心上。
李景炎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份厚重的旬报,仿佛透过这薄薄的纸页,看到了京城西市口即将溅起的殷红鲜血,看到了勋贵们在密室中仓皇切割关系、转移财产的狼狈模样,也看到了江湖深处那正在悄然酝酿的风暴。
他沉默了良久。那沉默如同实质一般,压得空气都仿佛凝滞了。诸葛正我垂手肃立,神色恭敬,耐心地等待着皇帝的决断。他深知,年轻的陛下此刻正在心中那幅巨大的棋局上,思索着落下最关键的一子。
终于,李景炎缓缓抬起了眼。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深处,此刻已不再是初闻南楚密使时的清冷戏谑,也不是看到黄巾军捷报时的审慎欣喜,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俯瞰棋局的绝对掌控。
“诸葛卿,做得很好。”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的褒贬,却让诸葛正我心弦微微一紧。
“京畿,乃朕的眼皮底下。”李景炎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踱至那幅巨大的《大燕坤舆全图》前。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京畿、南江、黎蜀、关外等地,仿佛要将这片江山的每一寸土地都烙印在心中:“这里的‘清澈’,必须是真正的清澈见底。那些权贵们想要‘断尾求生’?呵,朕可以准他们断尾,但想‘求生’?那可得看朕的心情,得看他们断得够不够干净,够不够彻底!”
他猛地转身,玄色衣袂带起一阵微风,眼神如闪电般射向诸葛正我,言辞间充满了帝王的威严与决绝:
“永宁伯?不过是一个过气的勋贵,竟然也敢做出头鸟?很好!就拿他来祭旗!抄没他的全部家产,包括那‘千金台’!他本人,以‘聚众抗法、图谋不轨’的罪名论处,斩立决!其家族直系成年男丁,废去武功,流放北疆苦寒之地为奴!女眷没入官籍!朕要让整个京城都看清楚,什么叫‘顺昌逆亡’!什么叫‘勿谓言之不预’!”
冷酷无情的判决,从他年仅十四岁的口中坚定地吐出,没有丝毫犹豫,尽显帝王的铁血手段。
“至于江湖…”李景炎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心悸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冰冷的期待,仿佛在等待着猎物一步步踏入陷阱:“让他们串联,让他们怨恨,让他们尽情地积蓄力量!朕就怕他们不跳出来!跳得越高,摔得才越粉身碎骨!”
李景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洪钟般响彻御书房:“传旨!即刻启程,持朕金牌,统领各州府巡防营大军,再调拨‘影密卫’一部随行!凡有抗拒者——”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般砸落,寒意刺骨:“无论身份!无论缘由!就地格杀!屠其满门!鸡犬不留!”
“朕要用这些人的人头,告诉整个江湖,告诉那些还在做着春秋大梦的世家大派!朕的规矩,就是天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江湖,从今往后,只能有一种声音,那就是朕的声音!只能有一种秩序,那就是朕定下的秩序!”
“血流成河?”李景炎微微眯起眼,望向窗外明净的天空,那眼神深处,是比寒冰更冷的火焰在燃烧,“那就让它流!流得越多越好!流到那些魑魅魍魉都彻底看清,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诸葛卿。”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肃立的六扇门总捕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蕴含着更重的威压,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你手中的刀,替朕握紧了。这江湖,朕要它彻底换个颜色。去做事吧,九大学府召征的各方高手皆会随行。”
“臣——遵旨!”诸葛正我深深一躬,脊梁挺得笔直,眼中燃烧着与皇帝同源的、冰冷的火焰。他清楚地知道,一场席卷整个大燕江湖、前所未有的血雨腥风,已在少年天子这冷酷而清晰的意志下,正式拉开了最惨烈的序幕。
他躬身,一步步缓缓退出御书房,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将那玄色身影和凛冽的杀伐之气一同关在了门内,只留下那股震撼人心的威严,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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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天子脚下。
十数日过去,那日六扇门白虎节堂掀起的惊涛骇浪,并未因时间而平息,反而化作无数道无形的枷锁与冰冷的恐惧,沉沉地压在整个江湖的脊梁之上。
京城表面依旧繁华喧嚣,车水马龙。巡街的兵丁多了,眼神也愈发锐利如鹰隼。
城门、市口、酒肆茶楼乃至青楼赌坊的外墙上,那墨色淋漓、字字如刀的《肃靖江湖百十条》法榜,像一张张巨大的催命符,在风吹日晒下非但未曾褪色,反而将其中蕴含的铁血与杀伐之气更深地烙印在每一个路过者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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