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走过去，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汗："府里又不是没厨子。"
"那怎么一样？"沐风这才抬头，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瑶瑶只吃我做的兔子馒头，翰翰挑嘴，阿暮阿晨怀着身子..."话没说完，就被苏悦捏了捏脸颊。
"别累着自己。"苏悦轻声道，"你现在可是有宁宁要照顾的人。"
沐风笑着躲开："知道啦。"转身去掀蒸笼，热气腾起，模糊了他泛红的耳尖。
午后的花厅里，八个夫郎难得齐聚。
上官皓晨挺着五个月的孕肚，正绘声绘色地给周子谦讲故事：
"...当时那箭离我咽喉只有三寸！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鹞子翻身——"
"然后摔了个狗吃屎。"上官皓暮淡定地剥着橘子，无情拆台，"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现在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周子谦正听得入神，闻言"啊"了一声，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哥！"上官皓晨气得直拍桌子，"我这不是为了故事效果嘛！"
梁君泽适时递上一杯菊花茶："阿晨确实勇猛，那次守城战一人射杀十二个敌兵。"
"二十个！"上官皓晨立刻纠正。
林宇轩举了举手："军报上写的是七个。"
满堂哄笑中，沐风抱着刚睡醒的宁宁进来："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在说阿晨当年的'英勇事迹'。"顾清宴抱着剑冷笑，"水分比护城河还多。"
上官皓晨正要反驳，突然"哎哟"一声捂住肚子。
众人顿时慌了神，却见他笑嘻嘻道："小家伙踢我了，肯定是在为爹爹鸣不平！"
周子谦好奇地凑过去："我能摸摸吗？"
"当然！"上官皓晨大方地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肚皮上，"喏，就这里...哎，又踢了！"
掌心下传来的动静让周子谦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在动！"他抬头看向苏悦，眼中闪着孩子般的光彩，"姐姐，你摸..."
苏悦笑着也把手覆上去，恰好一阵胎动传来，强劲有力。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沐风："宁宁当初也这么活泼？"
沐风温柔地拍着怀里的女儿："比这还闹腾，夜里都不消停。"
"可不是！"沈云彦插嘴，"那会儿沐风肚子大得看不见脚，还非要亲自下厨..."
沐风羞恼地抓起一块杏仁酥塞住他的嘴："吃你的点心！"
夜深人静，苏悦处理完公文回到后院，发现沐风还坐在廊下做针线。
月光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宁宁在他脚边的摇篮里睡得正香。
"给宁宁缝小衣？"苏悦挨着他坐下。
沐风咬断线头："天要转凉了，给欣欣的，"他抖开手里的小衣服，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好看吗？"
苏悦接过，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我们阿风的手艺，当然好。"她突然握住沐风的手，"就是这手...都磨出茧子了。"
沐风想要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月光下，他眼角微微发红："我...我喜欢做这些。"
"我知道。"苏悦轻声叹息，将他拉入怀中，"只是心疼你。"
沐风靠在苏悦肩头，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墨香，忽然觉得一切忙碌都值得。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更鼓声。
"悦儿..."
"嗯？"
"没事。"沐风闭上眼，"就想叫叫你。"
苏悦会意，在他发顶落下一吻。
月光如水，将相拥的身影投在廊柱上，静谧而温柔。
晨光刚刚穿透云层，苏悦已经整装待发。
这两个月来，她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关兽，每日寅时三刻准时踏出府门，风雨无阻。
翰林院的青砖地上，守门的老吏都已经熟悉了她轻快的脚步声。
"苏大人今日又是头一个到。"老吏笑呵呵地推开朱漆大门，"东厢房的炭火已经生好了。"
苏悦颔首致谢，袖中滑出几个铜钱递过去："天寒地冻，老伯打壶热酒暖暖身子。"
穿过重重院落，翰林院还沉浸在晨雾中。
苏悦的官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熟门熟路地拐进典簿厅，案几上果然已经堆满了待处理的文书——最上面是昨日她标注到一半的《景隆大典》残卷。
"大人，这是今日要校勘的《礼部则例》。"新来的小吏捧着厚厚一摞卷宗，恭敬地站在门外。
苏悦接过卷宗时，指尖在封皮上轻轻一抚，那上面还沾着露水的湿气。
她随手翻开第三卷，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里不对。"她突然点着一行小字，"开元三年的赋税记录有误，实际应是三百五十万贯，不是二百五十万。"
小吏瞪大眼睛："大人如何得知？下官查过户部存档..."
"《景隆大典》第七卷第三十二页有详细记载。"苏悦合上册子，唇角微扬，"开元三年江南道大熟，仅苏州一地就多纳了四十万贯。另外..."她指尖轻点另一处，"这里提到的盐税数目也与《食货志》有出入。"
小吏瞠目结舌的模样让苏悦暗自好笑。
谁能想到，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会进入空间？
在那里，整面墙的书架上摆着历个朝代代最完整的典籍收藏——有些甚至是皇宫藏书楼都找不到的孤本。
"去库房把《景隆大典》第七卷取来对照便知。"苏悦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看着小吏慌慌张张跑出去的背影，她转身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典籍的要点。
这本事让同僚们啧啧称奇。
谁也不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苏悦都会进入空间查阅资料，将那些晦涩难懂的典籍背得滚瓜烂熟。
这是她每晚在空间苦读的成果。
离开翰林院时，暮鼓已经敲响。
苏悦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望着天边绚丽的晚霞，忽然想起今早出门时，林宇轩迷迷糊糊拉着她衣袖说"早点回来"的模样。
她不由加快脚步——家里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和八个让她牵挂的夫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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