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噪音响起。
尺寸堪比一颗小行星的巨型宏炮炮弹，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般，在不周号的主加速轨道上，瞬间完成了从零到0.倍光速的加速。
“宏炮发射完成。”砾岩脑海中，出现了一行提示。
不过，从外部的监控画面里，却是一片空白，没有炮弹的踪影。
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条空间被扭曲的带状痕迹。
这是因为多普勒效应与光行差，炮弹在正前方发出的光被压缩至不可见的伽马射线波段，后方则红移到无线电波。
所以，此时炮弹，在可见光频段是隐形的。
不过很快，巨构体的外侧，忽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幽蓝色的闪光。
砾岩知道这是炮弹在穿越星际介质，比如如稀薄氢云时，激发出的切伦科夫辐射。
它正在加速超越在它前方的两枚暗物质鱼雷，并为它们打开必需的缺口。
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被拦截的迹象。
特莱拉克斯人果然已经打光了手里所有的牌，现在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
砾岩心下稍安，立即在舰队频道中下令道：
“各单位注意，立即向左侧全速机动1000公里，避免被喷流正面击中。”
“收到。”
在全速机动的当口，砾岩的注意力，却一直在虚拟屏幕中的倒计时上。
还有不到10秒。
“10、9、8、7、6、5、......”
倒计时还没结束，但在他的脑海里，已经不由自主地演绎起，接下来会出现的画面：
“在剩余飞行时间仅剩一秒时，宏炮炮弹上的“零质能”效应场消失，宏炮炮弹的质量，从不到1克，暴增到1.5 × 1022 吨。”
“宏炮炮弹那恐怖的动能，立刻在船尾座HD 的赤道位置，毫不费力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的日冕层。”
“内部的日冕层，在直接撞击前便有了反应，等离子体表面开始无端泛起波纹，像被无形之手轻触的水面。”
“接着，日冕层的外表面，出现一个绝对黑暗的圆斑，持续数秒后因压力平衡而闭合。”
“这是炮弹贯穿日冕层时出现了宏观量子隧穿效应，超高温等离子体被隧穿效应绕开，形成一条直径2000公里的瞬时真空通道。”
“与此同时，尾随其后的两枚暗物质鱼雷，沿着这个通道，畅通无阻地穿过船尾座HD 的对流层。”
“接着，宏炮炮弹的相对论动能通过虚粒子对转化为热能，局部温度瞬间达101? K，已经远远超过船尾座HD 的核心温度。”
“不需要人工介入，两枚黑洞炸弹在这个温度下自动引爆。”
“一瞬间，破口处的亮度，骤降了超过20%。”
“与此同时，船尾座HD 出现了明显的星震现象——表面出现传播速度达0.1倍光速的“引力波涟漪”，少量日冕层物质则呈喷射状抛至太空。”
“而在恒星内部，本来按部就班的聚变反应，正在被数千万倍地加速，这直接导致船尾座HD 在短短数十秒内便演化为一颗超新星。”
“死亡之花——类星体喷流，已经箭在弦上，即将用最华丽的形式，彻底摧毁本星系中的所有宏观物质。”
“4、3、2、1、0，滴滴！”
倒计时结束的提示声，把砾岩拉回了现实。
砾岩赶紧朝炮弹飞行的方向看去。
忽然，一道强烈的光芒瞬间闪现，直接让整个视野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与此同时，不周号庞大的舰身，开始不规则的颤抖起来，带动了日蚀号的共振。
砾岩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对抗这股突如其来的震动。
舰载AI的合成警告音响成一片：
“侦测到极端伽马射线暴与光子辐射，请关闭外部光学传感器件。”
“舰首1至32号光学传感器损坏，请启用备用传感器阵列。”
“侦测到时空结构撕裂，引力波尖峰正在侵袭舰体。”
持续了十多秒，震动才停了下来。
“刚才那个伽马射线暴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避开了喷流方向了吗？”
砾岩一边抱怨，一边迫不及待地启动备用光学传感器阵列，开始观测船尾座HD 当前的状况。
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虚拟屏幕中的船尾座HD 仍旧静静地漂浮在巨构体的中心。
预想的类星体喷流，并没有出现。
甚至其赤道位置的覆甲，连个缺口都没有。
巨大的宏炮炮弹，更是不知所踪。
“宏炮命中了吗？”砾岩忍不住在舰队频道中问道。
几秒后，才听到瑾用迟疑的语气答道：
“不知道......”
“暗物质鱼雷呢？命中了吗？”
“也不知道......”
如果宏炮炮弹和暗物质鱼雷都没有命中，那么刚才的伽马射线暴和高能光子辐射是哪儿来的？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立刻笼罩了砾岩，他感到四肢有些发凉。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砾岩飞快地问道：“你们谁有刚才船尾座HD 方向的录像？
“我没有，光学传感器损坏了。”
“我也是。”
众女纷纷答道。
“我有。”岚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有？”
“是的，我提前把传感器的观测模式切换到高能级保护模式了，所以没有损坏。”
“很好，把刚才的录像重放一遍，用四分之一速度。”
“从宏炮炮弹即将命中前开始吗？”
“对。”
很快，一个新的虚拟播放窗口在众人的操作界面中浮现。
一颗庞大的圆形炮弹，出现在幽深的太空背景中。
直径2000公里、速度0.c的炮弹，其动能已经无法用传统物理公式计算。
它的相对论质量变得极其巨大，甚至超过了一些小型恒星。
它已不再是一颗小行星，而是一个被包裹在极端相对论激波中的、蕴含着宇宙级能量的时空炮弹。
而在它的前方，则是更加庞大的船尾座HD 。
就在炮弹即将击中赤道的一瞬间，炮弹周围的亮度，忽然急剧下降，出现了一个极度黑暗的圆形区域。
不过这块黑色区域只存在了不到0.1秒，又立即变得无比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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