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不太合适吧?”山娃的声音发颤,还是小声低语道,手指绞在一起。
“有啥不合适的?”曹厂长小声回答,微微皱起眉,语气沉了下来,急切吩咐道:
“你快去财务科办理吧!把钱拿到春来顺饭店,陪着哈德法师吃饭。下午还得做法事呢,耽误不得!”
他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陪着哈德麦利往门口走,路过办公桌时,还特意把桌上的半包中华烟塞给了法师。
山娃站在原地,听着楼下传来桑塔纳轿车的引擎声——那是佟百优开的厂长专车,平时曹厂长出差办事专用的车。他咬了咬牙,转身往财务室走,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这法师看着总有点不对劲,可曹厂长都信了,自己要是拦着,岂不是成了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财务室的现金出纳杨卉菊正算账,听山娃要支五万现金,说曹厂长要付什么“功德金”用,手里的算盘“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惊诧不已,漂亮的双眸眨了眨,惊问道:
“什么什么?五万功德金?曹厂长疯了吧!”
山娃没敢多说,只说是厂长的吩咐,杨卉菊撇着嘴,心有不悦的打开保险柜,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摆在桌上,红得晃眼发烫。
山娃用牛皮纸大信封把钱装进去,揣在怀里,快步往春来顺饭店走去……
兴隆县的革新桥西侧大街路北,有一家个体颇有名气的春来顺饭店。饭店所在的那栋五层小楼,是中央村老坐地户王笑如夫妇,用北大街道路加宽的拆迁补偿款盖起来的。
王笑如夫妇是兴隆县服装厂的老退休工人,为人朴实厚道。当年,北大街加宽道路,他们家的大院往后缩了一截,却也因此得到了一笔不算少的拆迁补偿款。老两口商量后,决定紧邻街边盖起这栋五层小楼。一楼由儿子王曾峰和儿媳付桂霞经营春来顺饭店,二楼摆上了两个麻将桌,供客人们休闲娱乐,三楼是王曾峰的办公室,四楼作为库房存放商品货物,五楼则成了杂物间。后院还翻盖了两层简易小楼,一楼作为饭店的包间雅间,二楼则留作自家居住。
说起这家人的故事,还得从多年前,曹厂长的到来说起。曹厂长原本在六道河公社当书记,后来因被划成文革时期三种人,被贬到兴隆县塑料厂,当了个挂名的供销副厂长,有职无权。那时他没地方住,就暂时租住在王笑如家里。
半年后,塑料厂给曹厂长安排了家属院,他才搬离。但在这半年里,他与王笑如一家人相处得十分融洽,王曾峰更是对曹厂长敬佩不已,一直尊称他为大哥。
改革开放后,曹响承包了塑料厂,当上了厂长。从那以后,他经常带着山娃到春来顺饭店,会见私人好友,协调各方面关系,到这里陪着喝酒、打麻将。时间久了,山娃也和王曾峰一家人熟络起来,三人成了好哥们。
这天,曹厂长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而又热情的声音,说是他在火车上结识的哈德麦利法师。曹厂长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原来,之前曹厂长在火车上偶遇一位自称是、西藏布达拉宫活佛的哈德麦利法师,两人相谈甚欢,还互留了联系方式。没想到,这哈德麦利法师竟然千里迢迢地从西藏赶来拜访他,而且还说要主动为他承包的塑料厂做法事,保佑他转好运,升官发财。
曹厂长激动不已,连忙安排在春来顺饭店设宴款待哈德麦利法师。他让山娃去取了五万元现金,说是要奉献给法师作为功德金。
山娃却不知道这些实情,只是按着曹厂长的吩咐,用牛皮纸大信封,把财务支取的钱装在里面,揣在怀里,快步往春来顺饭店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后院雅间传来曹厂长的笑声,夹杂着哈德麦利含糊不清的诵经声。他站在门口台阶上,怀里的钱硌得胸口发疼,抬头看了看饭店“欢迎光临”的红灯笼,突然觉得这山沟里的风,都带着股说不出的愚昧迷信味。
山娃怀揣着五万元现金,匆匆迈进了春来顺饭店的大门,走进后院的雅间。只见哈德麦利法师正端着、一小碗高级的茅台酒,单膝跪地,嘴里唱着悠扬的藏语“劝酒歌”,双手高高地捧着酒碗,举过头顶,坚持让曹厂长把酒喝完才有诚意,否则就永远不起来,永远唱下去。
曹厂长平日里虽不喝酒,但此时此刻,被法师的热情和诚意所感动,也不好拒绝,只好接过酒碗,一咬牙一瞪眼,一口闷了下去。可这53度白酒一下肚,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晕倒在酒桌上了。山娃和王曾峰见状,赶紧上前查看,只见曹厂长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他们惊慌失措,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哈德麦利法师却在一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兴隆县的秋老虎还没褪尽,“春来顺”饭店雅间里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油乎乎的风,裹着羊肉火锅的膻气,扑在人脸上黏得慌。山娃扶着曹厂长的胳膊时,只觉对方身子软得像泡发的面条,脸却红得吓人,连耳尖都透着不正常的紫红色,呼吸里除了酒气,还掺着几声压抑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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