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的巨刃轻轻搭在帕玛森的肩头，刀刃距离鼠人王的颈动脉只有半寸。
"聊聊天？"
男人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帕玛森跪在地上，尾巴左右摆动。
他抬手掸了掸斗篷上的灰尘，仿佛脖子上架着的不是能斩碎神明的凶器，而是一根树枝。
"聊什么？"
鼠人王仰起头，眼眸里映出奎因的面容。
"聊您是怎么获得击败神灵分身的力量？"
奎因的刀锋纹丝不动：
"我其实有好几次机会杀死你。"
远处，两位魔神的残躯正在消散。
血河干涸成褐色的盐碱地，冤魂巨人的残骸化作飞灰。
而在这末日般的背景下，一个人类和一只老鼠的对话显得荒诞又和谐。
"第一次是在进入你的小世界时，"
奎因左手撑着膝盖，微微俯身，人类特有的光滑面庞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冷峻。
"我一眼就发现了其实你已经看到了我，只是没有动手。现在看来，你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
帕玛森的爪子无意识地摩挲着地面碎石，他仰起头，眸子里映出奎因的面容：
"当初你进入的时候，我还未用族人献祭，也就没有把握杀死你。"
同样，也正是奎因的出现，才让他主动联系周围的高等兽人史诗，表明自己身为史诗。
否则，他现在还在那个小世界之中当着鼠人的王，为鼠人一族的粮食而发愁。
他已经找到了鼠人一族的粮食来源！
只要冒险前往神话巨兽的领地，就能杀死那些弱小的神话巨兽子嗣，从而获得源源不断的食物。
帕玛森计算过了，依靠这样的方式，配合小世界中的特产作物，最少也能养活十亿鼠人，到时候，再饲养一些其他小动物，过些年头就能达到一个自给自足的状态。
可是啊……
可是啊！
一切的计算都因为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而被破坏！
虽然这位史诗面对自己，就像是一只随手就能拍飞的蚂蚁一样，毫不在意，可他不敢赌。
若是赌这位史诗不将自己的事情上报出去，很可能小世界将会迎来兽人帝国的大肆捕杀，两亿同族都会成为高等兽人的玩物！
奎因突然笑了，露出平整的牙齿："这么看来，我当时就应该将你杀掉的。"
帕玛森猛地收起笑容，用嘲弄的语气对视着男人。
"你们这些大猫最喜欢玩弄弱小的生命了。"
"我只要表现得像个小丑，你们就会乐得跟傻子一样。"
奎因用空着的左手点了点自己光洁的脸颊，用认真的眼神低头俯视鼠人。
"纠正一下，我是人类不是猫咪，你看，我脸上没毛，这是天生的。"
远处，魔神消散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巨大的影子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其中。
帕玛森看着男人的脸庞，顿时惨然一笑："事到如今，说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有意义的。"
奎因的刀锋纹丝不动，但语气突然认真起来。
"我深陷命运之中，却不想顺着神明给我的道路前进。"
鼠王的耳朵突然竖起。
"所以我才在初见的时候放你一马。"
男人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是压抑着什么。
"那个时候就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
“杀了你们，便能获取更强大的功绩。"
但声音很弱，远没有先前的大。
想来是某位弱小的神明试图通过自己的暴脾气来摆弄鼠人一族的命运。
帕玛森突然笑出声，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客气。"
奎因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
看不出一点客气的模样。
鼠人王用爪子梳理着胡须，有些好奇的问道："既然你愿意陪我聊这么久……也不是来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吧？"
"当然。"
奎因的刀锋突然下压半寸，在鼠人颈部划出细小的血线。
"我第二次想杀你，是在前几天……你跪在那两鸟人身下的时候。"
"你好像对我露出杀意了……但我依然克制住了。"
鼠人王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爪子深深抠进地面。
"你很开心吧？看到我的丑态……”
奎因用刀面拍了拍鼠人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都说了我是人类，没有那种娱乐，只有敌人的哀嚎才会令我喜悦。"
帕玛森突然安静下来，细长的尾巴缓缓盘绕在脚边。
他抬头时，注视着男人的面庞："那现在……是第三次？"
"没错。"
男人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第三次，就已经注定了你必死无疑。"
鼠王帕玛森自信看向男人的脸庞，面带自信之色。
“那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那你为什么还不起来？”
从始至终，帕玛森都不害怕奎因的刀刃砍下来，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和高等兽人的那些废材史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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