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记询问道：“今天天红市一些人借口‘不管有没有问题，先把人调走再处理’给省里打报告，说你严重破坏天红市的政治环境。省里的一些领导呢，也想着可能处于大局考虑要先把你调走，到这个时候你还要建议留一留观察观察相关人员吗？”
“应该留一留观察观察，”覃文斌恳切建议，“梁书记，马宏同志和王雯菲同志的问题不仅仅在于他们自己出了问题，还在于他们在天红市这段时间里，省里并没有给他们强有力的支持，我不敢说他们有多么不容易，但如果一点机会也不给，这起不到教育人的目的。”
他还建议给那两个人适当的鼓励和支持：“他们可能会产生误会，那就应该把话跟他们说明白，明确告诉他们应该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培养一个人很难，要毁灭却很简单，他们再不好也没有参与到侵吞国家财产贪污腐败当中去。”
“你猜人家是这么说你的？”省长忍不住怒道，“刚才……”
“省长也在？”覃文斌连忙道，“我知道他们没说豪华，可他们的出发点并不是和我搞权力斗争，实际上他们考虑的也是如果我这边调查的太彻底会破坏天红市的发展机遇嘛。”
“你呀，你这个年轻人，”省长知道覃文斌不让他把难听的话说出来的意思，一时感叹道，“好人还要受委屈，这叫什么事啊。”
“我们的老师，那么好的人，当年被人家那么整，他老人家可出于个人想法报复过别人？他老人家宗室想着尽量挽救自己的同志教育走了弯路的同志，我们有了那么好的老师，如果不想他老人家学习，那我们算什么党员干部啊。”覃文斌道。
顿了顿又说：“何况我有什么委屈呢？不过是他们实在没办法了居然想着打小报告让我走人，他们既没有看清楚形势，又对抗上级党委，还和当地广大人民群众的核心利益作对，该可怜的反而是这些人啊。”
“心底无私，你才能有这样的情怀。好吧，”省长道，“你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进展太顺利了。”覃文斌非常出乎领导预料地担忧，“陈明珠是绝对熬不住那么严重的内外矛盾的，他一定会把她知道的告诉我们，可我担心的是瞬间雪崩一般的调查结果出来，反而会让天红市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出现一定的混乱。”
他深刻剖析：“马宏同志和王雯菲同志到现在就没有看清楚形势，让他们立即转变思想很困难，再加上既得利益群体绝对会再一次反扑，他们恐怕会因为看不清形势出现一定的混乱，这对市委市政府接下来必须坚决领导全市党的工作和经济建设工作的力度会造成严重干扰。”
几位领导很长时间没说话，事已至此他们也看到了全面解决天红市问题的一个历史机遇。
覃文斌不怕得罪人，不怕杀得让别人憎恨他。
那就确实应该留下安定人心的几个人，比如马宏和王雯菲。
这对覃文斌个人不公平。
可他不在乎自己的个人利益，看起来也做好了坚持长期斗争的准备。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我们来办吧，天红市是一个历史资源矿产丰富的地区，这些年出去的人也不少，掌握大权的人很多，这些人不能光让你一个人去得罪，你也给我们分一分嘛。”梁书记笑道，“我的同志哥，我们都老了，你总不能让我们死不瞑目吧？我们也是党员干部，不能连最起码的担当都没有啊。”
覃文斌也笑了。
是啊，上下一心就为解决问题，哪怕会出现大大小小的矛盾又有什么关系？
但他建议省委再等一等。
陈明珠会拿出诚意的。
“晚上拿不到的话，明天早上省里就做个决定吧，对矿产资源较丰富的地区历史上出现的问题，我们要算一次账、反思一次。”梁书记果断决定。
覃文斌这下就有点着急了。
这种事应该是自下而上的反馈，而不应该是自上而下的整改。
他决定打出手里的一张牌。
就在他提起电话要让小辣椒撤出陈明珠家的那个公司的时候，陈明珠完全开口了。
企业改制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他写了一个大纲，在企业改制和后来的矿产资源“公私联合开发”的过程中出现过的问题也做了比较详细的梳理。
他猜到覃文斌接下来会打什么牌，所以他怕他女儿死在他们两口子前面。
他是这么跟他老婆说的：“覃文斌是个改革的猛将，这一次我们看着好像是当地既得利益集团给他出了个难题，是保证我们的安全从我们身上打开一条口子彻查天红市得是问题，还是先把我们干掉安抚其他人再等待时机下狠手，可实际上他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一切。”
他老婆不赞同他交了底。
于是陈明珠威胁：“你当他现在在等什么？他在等时间一到撤走市纪委监委和市局进驻在我们公司的那些人，他可不介意用我们的女儿的生命来打开全天红市深化改革和清查历史问题的这条口子。”
“他不是好干部吗，他怎么能干这种事！”那女人当时便气急败坏，“他就应该保证我女儿的绝对安全，要不然我们凭什么配合他的工作？”
“那是一头猛虎，你当他是波斯猫？”陈明珠哀叹，“他是一无所有的无产者，我们是大商人，他会在乎我们的死活，但绝不会非常在乎，你把他当什么人呢？”
因此这一次陈明珠写的东西非常详细。
至少根据他的供述完全可以先对一些人进行控制了。
覃文斌看完材料，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立即赶赴省城。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调查组能解决的问题了，这件事必须由省委统一部署。
他迅速叫来小辣椒，让她亲自开车，他要连夜赶到省城向省委汇报。
小辣椒意识到路上可能会有危险，她毕竟是纪检口的家庭出身，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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