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馥妗不是傻子。
她很是听懂了这一番话。
只是这一刻，她竟是有些希望自己听错了。
也许是因为风寒伤到了脑子，她这会儿竟然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浑浑噩噩的。
“雪莹，你刚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京城里面的那些话本子，是谢苎让人传播的？”
她撑着身子，只觉得脑子里面的浆糊越发的让人头昏脑胀。
安雪莹见她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还以为她病情加重了。
脸上的表情变得紧张，连忙扑过来握住她的手。
“妗妗，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柳馥妗再次追问。
安雪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裴璟，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可以说吗？”
裴璟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来婢女递过来的药碗，拿到柳馥妗面前。
“先喝药，药喝完了，身体才好的快。”
“我没……”
柳馥妗刚想说没事，可以等一会再喝。
就看见裴璟面色淡然的看着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抬手就把药碗拿了过来，一口气喝完，这才看向安雪莹。
她在印证。
在印证这件事情是不是谢苎做的。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裴璟接过空碗，并没有直接回答柳馥妗的问题，而是轻声问道。
柳馥妗心头一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只是在确定，并非是觉得是谁会有什么区别。”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是六皇子做的，所以才会想出装病这一招。
一方面是想要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忘记了收集信息，导致自己现在竟然有种滞后感。
她只是想要借助这段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重新理一下，而不是在意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她说的坚定，裴璟却是若有所思。
而安雪莹则是得了他的示意，直接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跟你一样也是怀疑六皇子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不过今天早上，我手下的婢女看到谢苎身边的丫鬟鬼鬼祟祟的出了府，后来街上的风向就变了。”
“所以我们就怀疑，这件事情应该是谢苎做的。”
她声音轻快，甚至还带着一丝邀功的情绪。
柳馥妗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抿着唇没有说话。
安雪莹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一时间有些局促。
“妗妗，你是不是当真把谢苎那厮当成自己的好姐妹了？”
她问的小心翼翼，柳馥妗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安雪莹有些着急了。
“妗妗，你别被她表面的美好给骗了，刚才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忍虽然看起来是个好的，可是实际上她就是一个蛇蝎美人。”
“这么多年，她虽然表面上和京中贵女并没有什么冲突，可是实际上，她背地里不知道对多少人下过死手！”
安雪莹巴拉巴拉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一些密辛，那样子，就快要把谢苎的裤子给扒掉了。
柳馥妗静静听着，突然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你们两个，今日也不是心血来潮过来，而是听闻谢苎在这里，所以故意里刺激她的。”
这话虽然是疑问的，可是语气却是笃定的。
安雪莹一时间卡壳，不知道该说什么。
求助的目光再次朝着裴璟投了过去。
就见后者面上依旧是风光霁月，并没有因为被猜中心思而感觉到懊恼。
他抬头，一双眼睛里依旧是带着淡淡的温润光泽。
“妗儿，你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谢苎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她必定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所以，现在你也不用因为我们利用她而感到不舒服。”
“是吗？同样的，我们两个日后也不一定会是走在同一条路的人，所以，即便是你利用我，我也不用觉得心中不舒服是吗？”
柳馥妗的语气突然染上了一丝尖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裴璟说的话让她心头恼火。
还是因为这次生病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她对着面前两人怒目而视，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尚且没有进行合作的事情，满脸都是戒备。
裴璟垂在袖子里面的手指收紧，眼神也变得无奈。
“妗儿，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我是觉得你与众不同，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要利用你做过什么事情。”
柳馥妗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
她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看了一眼着急的安雪莹，又看了一眼面上始终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的裴璟，突然转过身去。
“我觉得有些累了，就不送二位了。”
这是明晃晃的送客。
裴璟只觉得一股怒气在心头怦然炸开，让他发泄也不是，不发泄也不是。
他站在原地良久，也跟着沉了脸色。
“既然你现在需要休息，那我们也不便打扰。”
他的声音冷硬，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柔情。
安雪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表情很是无措。
她今天原本就是穿了小书童的衣服，有些别扭。
这会顶着一张别扭的脸，就更加让人觉的有些看不下去了。
柳馥妗忍不住想要安慰。
只是还没说出口，安雪莹就被裴璟拎走了。
那人甚至都没有留给她一个眼神，冷冰冰的样子，属实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柳馥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心里面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五味陈杂，莫名的有些想哭。
萍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心中一惊。
要知道，她可是自从姑娘生病醒来在夫人怀里哭了一场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这会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和裴国公有关？
她心中猜测，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拿起裴璟刚才拿过来的药材问道。
“姑娘，裴国公刚才拿来不少好药材，只是这一时半会也用不上，不如奴婢把它们收起来吧，都放在库房里，姑娘什么时候想用了，我再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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