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车夫忽然喊:“前面过不去了!河冰化了,渡船还没开呢!”
两人下了车,只见河面浮着碎冰,原本结冰的渡口只剩个孤零零的木码头。几个赶车的商贩正围着个老艄公求情:“大爷,通融通融,我们赶时间!”老艄公蹲在石阶上抽旱烟,头也不抬:“融冰期行船,找死啊?去年这时候翻了两艘船,忘了?”
林恩灿注意到老艄公腿上缠着布条,走路一瘸一拐,便走过去问:“大爷,您这腿是……”
“去年救个落水的娃,被冰碴划的,”老艄公磕了磕烟袋,“伤口老不好,阴雨天就疼得钻心。”
孟明远忽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翻出个油纸包:“这是在锦州配的‘冻疮膏’,里面加了当归和红花,您试试?我们当时见码头工人都用这个治老伤。”
老艄公半信半疑地拆开,一股药香飘了出来。他往腿上抹了点,忽然咧嘴笑:“嘿,不那么烧得慌了!你们是……”
“我们是行医的,”林恩灿指着河对岸,“想去那边看看,听说有些山里的草药,能治风寒咳嗽。”
老艄公眼睛一亮:“你们懂草药?那正好!村西头的二柱子,前阵子上山砍柴,被风灌了肺,咳得直吐血,郎中都摇头……”
“我们去看看。”林恩灿立刻应下。老艄公也不含糊,找出艘小渔船:“这船小,只能载两个人,慢慢划兴许能过去。”
孟明远自告奋勇留下看马车,林恩灿跟着老艄公上了船。船桨搅碎浮冰,发出咯吱的轻响。老艄公一边划桨一边说:“二柱子他娘当年救过我,我一直想报答,可我这腿……”
“您这腿,用‘伸筋草’煮水熏洗,再抹刚才那药膏,坚持半月就能好利索。”林恩灿望着岸边的芦苇荡,“至于二柱子,若是风寒入肺,‘苇根’最管用——这河里的芦苇根,清热生津,比药房里的还新鲜。”
到了对岸,二柱子家果然在芦苇荡边。少年躺在土炕上,脸白得像纸,一咳就捂胸口。林恩灿搭脉后,让老艄公去河边挖苇根,又让二柱子娘烧锅开水:“苇根洗净切段,煮水当茶喝,再配上‘枇杷叶’(之前在岭南收的干货),不出三日就能缓过来。”
他又从药箱里取出“百部”,这是专治久咳的草药:“这药得蜜炙过才不刺激,你们家有没有蜂蜜?”
二柱子娘赶紧找来陶罐,林恩灿亲手把百部拌上蜜,在灶上慢慢炒。药香混着蜜甜飘满屋子时,二柱子的咳嗽声似乎都轻了些。
老艄公在一旁看得直点头,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渡船啥时候能开了!等我这腿好利索了,就找人修船,到时候给你们留个头舱!”
林恩灿笑着摆手:“不用,您多载些求医的人就好。对了,这是苇根治咳的法子,您记下来,村里谁不舒服,都能用。”
老艄公掏出个皱巴巴的本子,林恩灿一笔一划地写:“鲜苇根一尺,洗净切段,加冰糖煮半个时辰,治风寒咳嗽、咳血皆可——河边随处可得,不用花一文钱。”
孟明远在对岸远远看着,见林恩灿正教二柱子娘如何辨别苇根和毒草,赶紧在《天下百姓方》上添了新页,还画了幅芦苇荡的小画,旁边注:“寻常草木,救寻常人”。
傍晚时,林恩灿坐船返回,手里捧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二柱子娘蒸的槐花糕,还热乎着。老艄公跟在后面,腿上的布条换了新的,走路也利索多了:“先生,这是我托人写的‘渡口便民方’,贴在码头柱子上,谁不舒服都能照着来。”
林恩灿接过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芦苇根治咳”“伸筋草洗腿”,还有“槐花蜜润肺”——正是他们教的法子。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水汽的湿润,吹得纸页轻轻作响。
“先生您看,”孟明远指着那张贴满方子的码头柱子,忽然觉得这《天下百姓方》其实不用成书,它早刻在了渡口的木柱上,写在了烽火台的烟里,长在了蒲公英的绒毛上,跟着风,跟着水,跟着每双手,传到了该去的地方。
林恩灿望着渐渐暗下来的河面,忽然道:“明远你看,这河上的冰化了,船就能走了;人心里的冰化了,方子才走得远。”
夜里,孟明远趴在车窗口,看老艄公在码头点起了灯笼,光晕落在水面上,像撒了把碎金。远处传来二柱子隐约的笑声,混着咳嗽,却比白天清亮多了。他提笔在册子最后添了句:“药在草木间,医在人心上。”
灵狐蜷缩在他脚边,尾巴尖轻轻扫过纸面,像在为这句注解盖章。马车里的药箱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和着窗外的水声、风声,成了这趟旅程最温柔的背景音。
渡船开航那日,码头挤满了人。老艄公的腿果然好了大半,正站在船头吆喝:“都别急,按着柱子上的方子来——咳嗽的喝苇根水,腿疼的敷伸筋草,上船前先把自个儿照顾利索喽!”
人群里忽然有人喊:“艄公大爷,这方子真管用!我家娃喝了三天苇根水,咳嗽真好了!”说话的是个农妇,怀里的孩子正揪着芦苇穗笑,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渡口便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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