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平等院凤凰抱着双臂,猩红的眼眸扫过球场,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清晰地传入身旁日本队队员的耳中:“结束了。” 大石秀一郎看着被队友簇拥的南霁歧,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带着憧憬的笑容:“真是…太了不起了。”
球网前。
南霁歧轻轻挣脱了兴奋的队友,走向网前。
阿玛迪斯站在原地,汗水依旧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胸膛起伏,呼吸沉重。他看着走来的南霁歧,缓缓地、极其郑重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谢谢指教。”南霁歧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伸出的手却带着力量。
两只手,跨越了球网,跨越了胜负,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阿玛迪斯的手掌宽厚、粗糙、布满硬茧,传递着战士的坚韧与滚烫的温度。南霁歧的手修长、有力、带着掌控一切的冷静。在这一握之间,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那是一种超越了胜负的、棋逢对手的尊重,是两个将网球融入生命的纯粹灵魂,在最高舞台上留下的、永不磨灭的印记!
阿玛迪斯褪去了球场上所有的凌厉与冰冷,他用力握了握南霁歧的手,眼神真诚而坦荡,带着战士对强者的绝对认可:“南霁歧…你很强。强得…令人心服口服。” 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他松开手,转身走向自己的球员席。那背影,带着战败的疲惫,却依旧挺直如松。
瑞士队的队员们早已迎了上来,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地递上毛巾和水。阿玛迪斯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脸,然后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失落、不甘、甚至有些茫然的脸庞。他那双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深深的愧疚。
“抱歉,各位。”阿玛迪斯的声音低沉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队员耳中,“是我…没能带回胜利。”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引线。皮特·兰比尔第一个红了眼眶,他猛地踏前一步,用力地、整齐地用脚后跟磕了一下地板,发出“咔!”的一声脆响!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瑞士队的队员,无论主力还是替补,都如同条件反射般,挺直胸膛,整齐划一地用脚后跟重重踏地!
咔!咔!咔!
三声清脆而有力的踏地声,在略显嘈杂的球场边响起,带着一种铁血军团特有的纪律和力量感!那不是责备,而是对领袖担当的最高敬意!是对他们心目中永远的战神,最无言也是最有力的支持!
“队长!”
“您已经尽力了!”
“是我们不够强!”
队员们的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
阿玛迪斯看着眼前这群红了眼眶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年轻人,他那张岩石般冷硬的脸上,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毛巾盖在了头上,遮住了瞬间湿润的眼角。
观众席上,无数挥舞着瑞士十字旗的观众,看着他们心中如同钢铁堡垒般的主将低头致歉,看着队员们那无声却震耳欲聋的敬礼,看着那被汗水浸透的背影…许多人再也忍不住,泪水无声地滑落。那些挥舞的旗帜,那些未干的泪痕,深深地烙印在阿玛迪斯的心中,成为他网球生涯中,一道难以释怀的、名为“遗憾”的刻痕。
英国队的庆祝还在继续,深蓝色的区域成了欢乐的海洋。远山金太郎兴奋地手舞足蹈,基斯和修激动地击掌,越前龙雅靠在栏杆上,看着被簇拥的南霁歧,嘴角挂着懒洋洋却真心的笑意。
然而,处于狂欢中心的南霁歧,目光却已悄然越过了沸腾的人群,越过了巨大的穹顶,投向了某个遥远的方向。他的眼神平静依旧,冰蓝色的深处,却燃烧着更加炽热、更加专注的光芒。四强?那只是中途站。他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
“队长!赢了耶!我们进四强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啊!”修·奥多纳修凑过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语气带着点抱怨,“别扫兴嘛!”
南霁歧收回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兴奋?还早。”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喧嚣,“半决赛的对手…是德国队。卫冕冠军,波尔克(Borg)。” 仅仅提到这个名字,就让周围几个兴奋的队员瞬间冷静了几分,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波尔克…”基斯低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嘿!”越前龙雅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修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抛着一个橘子,琥珀色的猫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管他是波尔克还是谁!这才有意思嘛!卫冕冠军?正好拿来当垫脚石!”他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们的目标,可是总冠军啊!对吧,小南南?”
南霁歧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象征着最高荣耀的奖杯。那无声的笃定,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力量。
“没错!总冠军!”
“干掉德国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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