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斯!坚持住!”修的声音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一次次在他耳边响起。修的身影在他周围高速移动,如同一道银灰色的旋风,奋力弥补着基斯因体力不支而留下的空档。修的眼神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接下了更多原本该由基斯处理的球,每一次成功的拦截,每一次精妙的回击,都伴随着对基斯无声的鼓舞。
又一次艰难地追到一个大角度回球,基斯用尽全身力气将球勉强挡了回去,身体却因为巨大的惯性而踉跄着冲出几步,差点再次摔倒。他单膝跪地,撑着球拍剧烈喘息,汗水沿着鼻尖和下巴滴落,在塑胶场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水渍。他的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声。
“基斯!”修立刻冲到他身边,伸出手想要搀扶。
基斯猛地抬起头,汗水浸透的金发黏在苍白的额头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疲惫几乎要将他吞噬,但那瞳孔深处,却依旧燃烧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焰。他避开修的手,嘶哑却无比清晰地吼道:“别管我!我……还能动!修,记住!我们……一定要赢!为了……我们的约定!”
这声嘶吼,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丝说话的力气,却像一剂强心针,狠狠注入了修的体内!
修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被一股滚烫的洪流猛烈撞击!约定……那个在黑暗中互相扶持、在绝望中彼此约定的誓言!他看着搭档眼中那不顾一切、燃烧生命也要践行的光芒,所有的担忧瞬间被一种更为纯粹、更为炽烈的战意取代!
“啊——!”修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受伤孤狼的嗥叫。他不再试图搀扶基斯,而是猛地转身,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死死锁定了对面的俾斯麦和塞弗里德。他的身体微微下沉,重心压得更低,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凛冽的杀气。“赢!我们一定会赢!”这不仅仅是对基斯的回应,更是对自己灵魂的宣誓!
修的状态被彻底点燃!他如同化身为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机器,在底线的方寸之地爆发出惊人的覆盖能力。他的脚步迅捷如电,预判精准得可怕,一次次将德国队试图撕开裂口的回球强行拦截、反击!他的回球角度刁钻,力量十足,带着强烈的旋转和压迫性,竟然硬生生地将德国队稳健的消耗战术顶了回去!
“15-30!”
“30-30!”
“平分(Deuce)!”
比分在修不可思议的个人表演下,被顽强地扳平!英国球迷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远山金太郎激动得几乎要把栏杆拍断。南霁歧的眼神也变得更加专注,修此刻展现出的单兵作战能力和守护意志,同样令他侧目。
然而,俾斯麦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闪过一丝冷酷的算计。他看得很清楚,修虽然神勇,但他终究是一个人,他在奋力弥补基斯空档的同时,自身的站位和防守范围不可避免地会出现瞬间的疏漏。而基斯,那个摇摇欲坠的基斯,就是他们此刻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突破口!德国队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足以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塞弗里德!就是现在!”俾斯麦在修又一次奋力将他的强力抽击挡回后,突然发出一声低喝!
塞弗里德心领神会。他并未直接攻击基斯,而是利用修刚刚回球后重心调整的刹那,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打出了一记看似普通、实则暗藏杀机的高吊球!这球弧线极高,速度却并不快,目标直指基斯身后靠近底线的、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既远离了网前的修,又需要基斯进行一个长距离、高难度的转身后仰救球!
“糟了!”修瞬间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他刚刚完成了一次极限救球,身体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根本无法及时回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黄色的网球,带着阴险的抛物线,飞向基斯身后那片致命的区域!
“基斯!身后!”修嘶声大喊,声音里充满了惊怒交加。
基斯听到了!他猛地转身,汗水甩出一道晶莹的弧线。他看到了那颗如同慢镜头般下坠的网球,看到了它即将落地的位置。求生的本能、对胜利的渴望、对约定的执念,在这一刻压榨出他身体里最后残存的一丝力量!
“呃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身体像一张被强行拉开的弓,向后猛地蹬地,踉跄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球的落点扑去!他的动作完全变形,失去了所有网球技术的美感,只剩下最原始、最笨拙的追逐。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颗球,视野里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那一点刺目的黄色。耳边的喧嚣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双腿如同踩在云端,虚软得几乎感觉不到存在,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在驱动。
近了!更近了!
他奋力伸出球拍,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下几乎与地面平行!球拍的网线,堪堪够到了即将二次落地的网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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