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歧站在对面,平静地注视着这如同神魔交战般的恐怖景象。他的眼神深邃如星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他清晰地看到,在那漆黑的漩涡深处,尽管陨石的能量被疯狂吞噬、湮灭,但那漩涡本身,也并非坚不可摧。漩涡的边缘,能量变得极其不稳定,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如同瓷器碎裂般的黑色裂痕!那是能量过载、即将崩溃的征兆!
博格……并未尽全力去维持漩涡的绝对稳定!他选择了用一种更危险、更激进的方式,强行湮灭陨石,同时也让漩涡承受了巨大的反噬压力,导致其结构出现不稳!这绝非最优解!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南霁歧的脑海:他在试探!用一盘比赛的代价,甚至不惜让自己陷入可能的危险境地,也要彻底摸清我力量的底细和极限!他根本就没打算在第一盘就倾尽全力与我分出胜负!他在为更后面的比赛布局!
这个认知,让南霁歧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锋芒。世界第一的傲慢?还是深谋远虑的算计?
就在此时——
“嗤啦——轰!!!”
漆黑的漩涡终究无法完全承受陨石最后、也是最核心的湮灭能量爆发!漩涡的边缘如同破碎的玻璃般轰然炸裂!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溅射!将原本就狼藉不堪的半场再次蹂躏!草皮被掀飞,露出下面焦黑的泥土!硬地碎片如同子弹般四射!
而那颗被吞噬了大半、仅剩下篮球大小的陨石核心,裹挟着残余的动能和湮灭后的混乱能量流,如同失控的弹头,狠狠砸在博格身后的挡板上!
“哐——!!!”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特制的金属挡板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边缘扭曲翻卷,焦黑一片!残余的高温甚至让金属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缕缕青烟!
博格的身体在爆炸的反冲下猛地一个踉跄,向后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金发,一缕鲜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滴落在深蓝色的队服上,晕开一小片暗色。他手中的新球拍虽然完好,但紧握拍柄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失血的青白色。
死寂,再次降临。
这一次的寂静,比上一次更加彻底,更加沉重。所有人都被这超越想象极限的碰撞,震撼得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裁判席上,主裁判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他几乎是凭借着最后的本能,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颤抖地宣布:
“A…Ace!G…Game!南霁歧!7——5!”
“7-5!第一盘,南霁歧胜!”
轰——!!!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足以掀翻整个温布尔登穹顶的、山崩海啸般的声浪!
“赢了?!”
“天啊!他赢了世界第一博格?!”
“7-5!第一盘!我的上帝!”
“南霁歧!南霁歧!南霁歧!”
难以置信!匪夷所思!惊天逆转!无数词汇在观众们沸腾的大脑中炸开!英国球迷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他们挥舞着旗帜,拥抱着身边的人,喜极而泣!谁能想到,面对如日中天的世界第一,这位来自英国、此前在国际赛场上声名不显的少年,竟然在首盘就以如此震撼的方式,拿下了胜利?那陨石天降的威能,那斩断风暴的剑光,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在这片属于胜利者的、震耳欲聋的狂欢海洋中,霓虹队那小小的、孤岛般的选手席,显得格外冷清与格格不入。
鬼十次郎如同沉默的铁塔,矗立在阴影的边缘。他黝黑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如同熔炉般燃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场中那道接受着山呼海啸般欢呼的、挺拔如松的身影。南霁歧平静地走向休息区,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胜利对他而言只是寻常。
鬼十次郎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一个低沉、沙哑、充满了无尽遗憾与复杂情绪的声音,如同从地底深处幽幽传来,只有身边的平等院凤凰能够听清:
“他……本该是我们的武器……”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毒刺,狠狠地扎进了平等院凤凰的心脏!
平等院凤凰依旧端坐着,金色的长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早已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捏得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血痕。鬼的话语,如同点燃了引信,让他体内压抑的、如同熔岩般滚烫的愤怒、不甘、屈辱、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轰然爆发!
他猛地抬起头!
那张如同刀削斧凿般、充满了狂野与霸气的脸上,此刻肌肉扭曲,眼神如同受伤的雄狮,燃烧着暴戾、疯狂、以及一种近乎毁灭的执念!他死死地盯着南霁歧的背影,仿佛要将那个身影烙印在灵魂深处!
“哼!”
一声冰冷刺骨、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冷哼,从平等院凤凰的喉咙深处挤出。这冷哼,瞬间压过了周围所有的喧嚣,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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