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主将罗密欧·费尔南德斯站在墨尔本公园罗德·拉沃尔球场的中心,如同一位优雅的君王巡视着自己的疆土。脚下,深蓝色的硬地如同冻结的海面,倒映着球场上方炽白得有些刺眼的灯光。空气绷得很紧,带着一种近乎金属摩擦的干燥感,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喉咙,吸进去的是无数道灼热目光交织成的压力,呼出来的则是滚烫的、带着硝烟味的战意。世界杯半决赛的聚光灯,将这片方寸之地烤得滚烫。
他的对手,英国队那个有着火焰般红发的少年——远山金太郎,正在球网对面蹦跳着热身,仿佛脚下装了一对永不疲倦的弹簧。那身鲜红的英国队服在强光下跳跃,像一团不羁燃烧的野火。远山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大赛半决赛应有的凝重,只有一种近乎孩童拆开新玩具般的、纯粹的兴奋和迫不及待。
“喂,罗密欧老兄!”远山的声音穿透凝滞的空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毫无城府的热情,“终于轮到我们了!我都等不及啦!”他用力挥了挥球拍,带起的风声短促而锐利。
罗密欧嘴角噙着一丝从容的、几乎算得上完美的微笑,微微颔首。他并未答话,只是那双深邃如地中海的蓝眼睛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精密仪器启动前的微光。远山的“热情”,他见过太多。无数对手在踏入这片属于他的“恐惧领域”之前,都曾用类似的外壳武装自己,但最终,那些外壳都会被名为“内心之影”的绝对力量碾得粉碎。
“Game Start!西班牙队,罗密欧·费尔南德斯发球!”
裁判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闸门落下,宣告着残酷序幕的拉开。喧嚣的看台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箭矢,牢牢钉在球场中央那两人身上。
罗密欧从容地走到底线后,轻轻拍打了几下手中的网球。黄绿色的小球撞击拍面,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噗、噗”声,仿佛一颗被压抑着跳动的心脏。他抬眼,目光越过球网,落在对面那个依旧在微微踮着脚的红发少年身上。
“远山君,”罗密欧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递到球场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准备好了吗?接下来,你将面对你自己。”他嘴角的笑意加深,那不再是礼节性的微笑,而是一种属于捕猎者的、洞悉一切的残酷优雅。
话音落下的瞬间,罗密欧身上那股优雅从容的气场骤然改变。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猛地扩散开来,如同寒潮席卷。他周围的光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吞噬,在深蓝色的硬地上投下几道诡谲摇曳的暗影。
接着,那暗影开始凝聚、拔高、塑形!
三道轮廓清晰、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身影,如同从最深沉的噩梦中被强行拖拽而出,无声无息地矗立在罗密欧身后的阴影里。
左侧,一个身影懒散地抱着双臂,嘴角叼着一片不知名的叶子,凌乱的黑发下,一双猫眼般的瞳孔闪烁着玩世不恭却又深不可测的光芒——正是英国队的“浪子”,越前龙雅!
右侧,一个身影高大如山,面容冷峻如铁,仅仅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掌控全局、碾碎一切的沉重气场——德国队的主宰者,职业选手博格!
而居中,紧挨在罗密欧身后的那道身影,则让整个英国队选手席,眼神骤然一凝。那人穿着笔挺的英国队主将队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沉静,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将对手的一切细微动作都洞穿——正是英国队现任主将,南霁歧!
“幻影恐惧(Phantom Fear)!”西班牙队候场区,副队长浮里奥·罗梅罗低声念出这个令无数强敌闻之色变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罗密欧的绝技开始了。没有人能真正摆脱内心最深处烙印的恐惧阴影。”
三道由纯粹精神力凝聚而成、却拥有近乎实质压迫感的幻影,如同三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瞬间横亘在远山金太郎与罗密欧之间。整个罗德·拉沃尔球场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巨大的压力无声地碾向球网对面的红发少年。观众席上,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汇聚成一片压抑的嗡鸣。
英国队选手席,空气更是凝固得如同铅块。切原赤也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那…那个是南前辈?” 白石藏之介眉头紧锁,一向温和的眼神也变得锐利无比,他喃喃道:“罗密欧…竟然连南君的幻影都能如此完美地具现化…金太郎他…”担忧的目光紧紧锁在场上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南霁歧本人坐在选手席最前方,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背脊挺得笔直。他的脸上依旧维持着主将应有的沉静,但放在腿上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指尖微微陷入掌心。看着另一个“自己”以如此冰冷、强大的姿态出现在对手身后,成为攻心的武器,这种感觉极其怪异,像是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他平时绝不可能显露于人前的、属于“主将”的绝对压迫感。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幻影身上散发出的、属于自己精神特质的气息,那种被剥离了所有温情、只剩下纯粹胜负欲和掌控力的冰冷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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