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前辈!亚久津前辈!加油啊!”远山金太郎已经披上了毛巾,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兴奋红晕,对着走向场地的两人大声鼓劲。他胜利的余晖,此刻化作无形的压力与期待,沉甸甸地落在即将上场的两人肩头。
德川和也面容沉静,如同深潭古井,无波无澜。他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左臂上的黑色袖箍,动作沉稳得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那袖箍下,是与平等院凤凰那场惊天动地死斗留下的、永不磨灭的印记,也是他迈向更高境界的勋章与枷锁。他的目光沉凝,带着一种洞悉战局的冷静,率先踏上那片深蓝色的战场。
紧随其后的亚久津仁,则像一头被强行按捺住凶性的猛兽。他微微弓着背,灰白色的头发桀骜不驯地竖立,狭长的金色瞳孔如同淬毒的匕首,毫不掩饰地扫视着对面西班牙选手席的方向,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冰冷的敌意。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一种原始而危险的张力,仿佛脚下的硬地随时会被他踏碎。
西班牙队选手席。
一道身影率先站起。他有着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面孔——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柔和,尤其是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流转间带着一种近乎妩媚的风情。金色的半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颊边,更添几分慵懒的柔美。正是西班牙队队长,“美丽狙击手”——马尔斯·德·科隆。
“该我们上场了,塞达君。”他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尾音微微上扬,竟是一口流利而纯正的日语,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关西腔调特有的软糯和随性,与他那“大姐姐”般柔美的外表奇异地契合。
他身边,另一个身影沉默地站起。与马尔斯的耀眼截然不同,那人身形略显单薄,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班牙队服,脸上覆盖着一个哑光的纯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瞳孔是极深的墨色,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任何波澜,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和拒人千里的孤绝。冷漠,空洞,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其中留下丝毫倒影。正是曾被南霁歧在训练营中以绝对实力“教训”过、留下深刻心理阴影的一年级生——塞达。
塞达没有回应马尔斯,只是沉默地拿起球拍,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跟在马尔斯身后,走向球场。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仿佛一个行走在阳光下的幽灵。
英国队选手席。
“那个戴面罩的…”切原赤也盯着塞达,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仿佛被那冰冷的视线冻到,“感觉好阴森,像从坟里爬出来的。”
“马尔斯·德·科隆,”白石藏之介沉声开口,目光锁定那个柔美如画的身影,“西班牙队长,绰号‘美丽狙击手’。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他的网球,是以最冷静的头脑进行最致命的‘狙击’。还有那个塞达…”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资料极少,只知道是越前南次郎教练亲自从西班牙发掘的怪物新人,一年级,但…非常危险。南君曾和他有过接触。”
南霁歧的目光落在塞达身上,那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眼神让他微微蹙眉。训练营那次短暂而压倒性的交手记忆浮现——那并非一场愉快的回忆。塞达的网球,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和令人不适的残忍,如同在深渊边缘起舞。他当时出手,与其说是教训,不如说是强行扼制了某种危险倾向的萌芽。没想到,这么快就在世界杯半决赛的赛场上再次相遇。
“双方选手准备!”裁判的声音打断了双方的审视。
德川与亚久津站定在底线后方。德川的目光沉静如水,扫过对面两人,最终落在马尔斯身上。亚久津则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金色的凶瞳死死钉在塞达那张被黑色面罩覆盖的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和挑衅。
塞达的目光毫无焦点地扫过亚久津,那冰冷的视线如同掠过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没有丝毫停留,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亚久津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对他而言不过是拂面而过的微风。
“英国队,亚久津仁发球!”
亚久津仁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他走到发球线后,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看对手一眼。他只是微微躬身,重心下沉,如同一张蓄满力量的硬弓。灰白的发丝下,那双金色的瞳孔锐利如刀,闪烁着纯粹野兽般的凶光!锁定目标,撕碎猎物!这就是他的网球!
“呼——”
网球被高高抛起,并非绝对的高度,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在球体升至最高点的刹那,亚久津全身的肌肉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轰然释放!脚下硬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整个人如同捕食的猎豹般腾空而起!手臂肌肉贲张,球拍撕裂空气,带着一股蛮横到极致的毁灭力量,由后向前,狠狠劈砍而下!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爆响!网球离拍的瞬间,甚至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没有旋转,没有弧线,只有最纯粹、最直接的暴力!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撕裂一切的罡风,以恐怖的速度和力量,直射西班牙组合半场的中心区域!这是亚久津式的宣告——用力量碾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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