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达依旧沉默地站在一旁,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球与他无关。只有那双透过黑色面罩的墨色瞳孔,极其细微地转动了一下,落在了亚久津仁那因强行压制麻痹而微微颤抖的右臂上。那眼神深处,死寂的冰层下,似乎有什么极其危险、极其残忍的东西,被悄然点燃了。
德川走到亚久津身边,沉声道:“手臂?”
“少废话!”亚久津粗暴地甩开德川试图查看的手,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暴戾,“死不了!” 他强行活动了一下依旧僵硬剧痛的右肩,再次握紧了球拍。但德川敏锐地看到,亚久津握拍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强行压制“狙击”的反噬,绝非毫无代价。
德川的目光越过球网,落在了那个如同阴影般沉默的塞达身上。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塞达的表现更像一个精准的执行者,完美地配合马尔斯的“狙击”,完成补刀。但刚才,当亚久津硬吃“狙击”打出那惊天反击时,德川清晰地捕捉到,塞达那墨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却又令人脊背发寒的光芒——那不是震惊,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如同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冰冷的、残忍的兴味!
这个戴面罩的一年级生…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危险!德川的心头,警兆骤升。
最终,凭借德川滴水不漏的底线防御和亚久津那悍不畏死的搏杀,英国队艰难地以6-3拿下了双打二号的第一盘。
“赢了!太棒了!德川前辈!亚久津前辈!”远山金太郎第一个冲进场内,兴奋地大喊大叫。
亚久津仁却一把推开凑过来的远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径直走向场边的休息椅,粗暴地扯过毛巾,用力擦拭着脸上和脖颈的汗水。他右臂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每一次抬起都牵扯着眉头紧蹙。
“手臂。”一个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亚久津猛地抬头,对上了南霁歧那双沉静如渊、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南霁歧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场边,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明显不适的右肩上。
“哼,好得很!”亚久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开脸,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强忍痛楚的表情。他讨厌被当成弱者,尤其在南霁歧面前。
德川走了过来,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南君,对面那个一年级生,塞达…”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刚才亚久津硬抗‘狙击’反击时,我看到了…那不是普通选手该有的反应。”
南霁歧的目光扫过对面西班牙队休息区。塞达正沉默地坐在角落,低着头,黑色面罩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马尔斯则坐在他旁边,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柔美的笑容,正低声说着什么。但南霁歧能感觉到,那两人周身散发的气息,比第一盘结束时更加凝练,也更加…危险。
“嗯。”南霁歧收回目光,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对方…未尽全力。”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亚久津那明显不适的右臂上,从随身的装备包里拿出两个东西——那是两个特制的、带有金属质感和复杂纹路的黑色护臂,散发着冰冷的科技感。
“下一场,把这个戴上。”南霁歧将护臂递给亚久津和德川,“它能一定程度上干扰高频神经脉冲的传递,对马尔斯的‘狙击’…应该有些效果。” 他的语气平淡,却透露出早已预料到对方手段的未雨绸缪。
亚久津看着那冰冷的护臂,又看了看南霁歧沉静的脸,金色的瞳孔闪了闪,最终还是一把抓了过来,粗暴地套在了自己疼痛的右臂上。冰冷的触感瞬间包裹住灼痛僵硬的肌肉,带来一丝奇异的舒缓。
西班牙队休息区。
越前南次郎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他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气息如同即将出鞘利刃般的马尔斯和塞达,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喂,我说你们两个…下一盘,稍微认真点可以,但别玩得太过火了。吓坏了小朋友就不好收场了哦?”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对面英国队选手席。
马尔斯脸上柔美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灿烂:“教练说笑了,我们一直很认真呢。”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关西腔的软糯,但那双桃花眼里,却闪烁着冰冷的、如同狙击镜锁定目标般的光芒。
塞达依旧沉默,只是缓缓抬起了头。黑色面罩上方,那双墨色的瞳孔透过缝隙,直直地看向对面——准确地说,是锁定了那个刚刚戴上黑色护臂、一脸暴戾的灰白色身影。那死寂的眼底深处,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冻结血液的残忍兴味,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鬼火,无声地跳跃了一下。
“是,教练。”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短暂的盘间休息结束。
当亚久津仁和德川和也再次踏上那片深蓝色的战场时,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压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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