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招了！”
“什么招了，谁招了……都是你在胡说八道！”谢致远哪还有一点世家家主的风范，像个疯老头一样冲着苍羽佳咆哮。
“你们汉人总说什么文人风骨，本王今日可算是见识了！”耶律靖可看着发疯的谢致远，满眼轻蔑。
就在众人被他吸引目光时，谢致远突然抢了衙差的刀朝着一旁的瑞王砍去！
铮的一声，刀剑出鞘，直刺入体，谢致远被瑞王的护卫砍倒在血泊中。
老人转头看向许肆，虽未言语，却也让许肆读懂了他的用意。
这一局，他未输！
只要没有认罪，他便不是陷害靖王的元凶，他一人之死，换谢家平安，他没输！
耶律靖可也收起轻蔑的眼神来，世家大族的人，连死都在算计，倒是他小看了他们。
然而谢致远算错了一点，他撑着一口气看向早已惊呆了的李思年。
李思年却不敢看他，惊恐又心虚的连连后退。
“我不能死，我的女儿是婕妤，她还怀了陛下的孩子，李家有陛下护佑，不会有事的……”
“是谢致远，是他，是他设计陷害靖王，都是他做的……与我无关，我只是帮他运了几箱东西进府，我根本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致远咽下最后一口气，更像是被李思年气死的！
靖王谋反案至此，也算真相大白。至于谢李二人背后有没有人指点授意，众人心中自有猜测。
但因当年的案子是皇帝亲断，如今即便翻案，也要皇帝下旨才能彻底还靖王一个公道。
第二日的早朝，皇帝下旨为靖王洗去了冤屈，李思年处斩，李家男丁流放，而谢家，只死了谢致远一人，其余谢家人也只是丢了官职。
自有朝臣心中不满，认为皇帝对李谢两家太过仁慈。但也知道，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告诉忠于他的人，他不会亏待他们，是收买人心之举。
有人不由看向许肆，然而许肆也不是什么冷心绝情之人，不说他本就对连坐有意见，就说谢家与他的渊源，他也不能站出来赶尽杀绝。
放过谢家可以，但有些事还是要计较清楚的。
“陛下……”
“怎么，阿佑对朕的处置不满？”
“臣不敢。臣是想着，靖王既然已经平反，那是不是也该将他的尸骨迁回皇陵？”
大殿里瞬间鸦雀无声，沉默得有些窒息。
许肆却好似感受不到这压抑的气氛，见皇帝久久不开口，疑惑道，“可是臣说错了什么？”
见许肆这副真诚模样，众人也有些疑惑了，他是真不知道，皇帝当年下令，将靖王挫骨扬灰，暴尸荒野？
“靖王当年定的可是谋逆大罪，砍头后谁敢给他收尸，怕是早扔乱葬岗了。也怪朕，竟被蒙蔽多年。这样吧，皇陵给他建个衣冠冢！”
“陛下，微臣有罪！”黄侍郎跪在地上。
“哦，说说你何罪之有啊？”
“回陛下，微臣当年……斗胆捡回了王爷的骨灰……啊不是，是尸骨，捡回了王爷的尸骨，埋在相国寺后山。”
黄侍郎战战兢兢说完，吓得头都不敢抬。
“黄侍郎……对靖王倒是忠心！”
“微臣不敢，微臣忠于朝堂忠于陛下。靖王曾帮过微臣，微臣只是报恩而已！”
“报恩啊……替人收尸可是报了大恩了！黄侍郎紧张什么，莫不成朕还要怪罪于你不成。若不是你，靖王怕是还不能昭雪，而朕也要被继续蒙在鼓里，如今更是要被人看笑话。”
“所以，朕该赏你才是！不如就将你从工部侍郎升作刑部尚书如何？”
“求陛下收回成命！微臣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早有致仕之意，还望陛下成全！”
“你这可就为难朕了，你若是现在致仕，世人要如何看待朕！就这么定了，有过便罚，有功便赏，你以后就是刑部尚书了！”
“陛下……”
“怎么，不满意？”
“微臣谢主隆恩！”
“行了，靖王迁坟一事便交由宗正寺和礼部办吧，退朝。”
皇帝走后，压抑的气氛才缓解过来，许肆却仍旧看着那明黄色的背影眉头微蹙。
“大人？”黄宏宇轻声喊道。
许肆收了目光，“你可注意到了陛下的面色？”
老人微愣，而后努力回忆，“陛下面色红润……是了，好像过于红润了些，下官觉得像是强压着怒意！”
皇帝会愤怒是意料之中的，但他做了二十年帝王，想要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应该不难，但最近看来，他的情绪似乎过于外露了！
“恭喜黄大人！”
黄宏宇被同僚围了起来，面对大家的恭贺只能强打精神来。
兵部尚书可不好当啊！一年时间不到，换了三任，前两任可都没有好下场！
皇帝怕不是专门恶心他的吧！
出了皇宫，好不容易应付完大家，他这才走到许肆的马车前。
“你也不用太担心，陛下今日升了你的官职，明面上他便不会动你，你只要守好本分，就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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