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真的来了啊。
他一步步走着,想行的快些,可腿脚却有些冰寒,怎么都快不起来。
他感到失策,身上的薄衣,经不起这番的吹刮。无形中,加剧了他步伐的缓慢。
但总不能停步不前,他唯一的念想,便是回到医馆后,定要先泡个温泉浴。
然而,他行路前进时。昏黑的田间小路上,远远地出现了一束火光。
有人提着红笼,在面朝他的方位走来。
那人的步伐与藏匿在远途的视线,都直勾勾的盯着许知,
许知微微凝眉,远处那人根本看不清容色。为安全起见,他步伐缓慢了些。
“嗒——嗒——”
许久,提着红笼的人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那人抱怨:“怎回来的如此晚啊?我险些就锁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卸下身上的厚袄,披向许知。
对于他的到来,许知是意外的。但人既然都来了,温暖和关切他自然也领受着。
“你如何来寻我啊?天寒地冻的,可不似能用荒力烤火那般。”
“如何不能寻?你忘了,温泉是你我和郎氏兄弟交换共浴。这少了一个人,火石都烧不热了。”裴明凑近,调转了方向。
许知轻笑,寒凉在那件捂热的大袄披来时,尽数融化。渐渐地,就连提着红笼的手都解冻了不少。
二人朝着回家的方向走着,灯笼的穗一直在荡荡悠悠。
乡间风起,空荡的田地灌涌着冷风。
忽然,许知开口,想起了别的事:“既你来了,便同我去一个地方吧。”
“何处?”
“坟地。”
许知回话,默默牵着人改变了方位。原先脚下走的是阡路,如今变成了陌路。
“去坟地作何,你要祭拜?”
“不是,去杀一个死人。”
许知讲的云里雾里。裴明用疑惑的容色回了话,一脸不解。
“你忘了么。昨日我于池中被人暗算,险些死在了里头。我可等不及裴少君慢慢追查,我今日就要他罪有应得。”
“……好狠的心。这么说,你有线索?”
“自然。在池底时我并未看清那人容貌,可他拉我的手却是惨白虚瘦的。今日我得空隐隐推敲了一番。常人在水底泡上许久,手自然会发白,但可担不上‘惨’这一字。而这些年进入疏竹的都别有用心之人,甚至数不胜数。当然,大家都来分一杯羹的活,有进便会有出。这出的嘛必然不是走出疏竹村的人,而是被人谋算,死在这里的人。”
许知说着,裴明似乎明白了他的思路,接话:“所以,只要我们仍然活着,便会一直是林中猎物,是一个目标。而相反,死了的人,在疏竹才是真正无人顾念的。”
“是,疏竹没有神力、没有荒力。失去了这些,人便脆的如同一张薄纸,一戳就破。而已经损害的纸张,便不会再有人用起、不会再有人在意。因此,只要利用这一点,必然可以使诡计当前,一直躲藏到夺宝的那一刻。”
他们攀谈着,不出几时,裴明便在许知的引路下,到达了田间的一块坟岗。
踏入此间后,许知的声音便放轻了许多:“我曾听闻,五十年前,这里有一座坟是属于巫咸国的人。那个朝都,人人善用巫术,想令自己死而复生,并不难。”
话落,二人对了眼神。许知负责去寻那个特殊的坟头,而裴明则左顾右盼,寻到一处农家放置于田间的作具。
他蹦下去,于暗夜中随意掰扯几下,寻到一个不错的锄头。
岗上,许知提着红笼,弯身照耀着那些木碑的名讳。
有些字迹潦草,有些却公正俊美。
他一个个寻着,最终瞧到了所要寻得那人。
许知回首示意了一番。
须臾,裴明上前,大力锄土,挖掘起坟墓来。
一时间,场上画面变得诡谲骇人。
“昏暗的月夜下,一盏栽倒在田间的灯笼,挣扎着最后的火苗。而灯光照耀的最后,能看见它的顶上有一猛身大汉,吭哧吭哧的挖掘坟墓。
除此之外,此人身旁还站着一白衣笑人。他手提红笼,低垂着头笑得得意。”
两人搭配,活像地狱恶鬼,鬼黑白无常索命来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一切都从温馨转变为了瘆人。
裴明大力锄着地,不出许久便将坟头刨开一处。
二人知晓,如此大的动静,活在棺材里的人不会感知不到。
因此,许知既带了人来此,便想好了万全准备。
他叫停裴明,领着人悄悄到井口,偷了人家几口水来。
水桶停在坟旁,许知肯首后,又示意继续。
只听“啪啦——”一声,裴明将锄尖打上棺口,而后向后撕裂木棺。
疏竹村都是长寿之人,山海界的战火熏陶也让此地子民,没有给自己打造棺材的意念。
死,便要死于战场的黄土上。宁可白骨融沙,也不入黄泉土下。
也是因此,部分会造棺材的人家,都是用简单木材所制。棺材,并不兴盛,也不精美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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