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在破旧的小巷里徘徊了一会儿，很快就被那群同样身无长物、衣衫褴褛的乞丐们接纳了。
他们看着林凡那副瘦弱、满脸血迹的模样，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怜悯，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失去了所有。
一个个乞丐纷纷伸出援手，递给他一些食物和水，甚至还给了他一件破旧的外衣，仿佛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的痛苦在他的身上稍作缓解。
“你跟我们一起去乞讨吧，外面的人都不会拒绝你这样可怜的乞丐的。”一个年纪稍长的瘸腿乞丐笑着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关切。
林凡低下头，心中暗暗盘算着。乞讨，这是一条必经之路，或者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他知道，自己必须彻底融入这个角色，才能在这片黑暗中存活下去，甚至为将来复仇铺路。
于是，第二天，林凡跟着乞丐们走上了街头。阳光尚未升起，街上已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林凡毫不羞涩，立刻入戏，站在街边，对着人群，双手合十，不断磕头，嘴里不断重复着“可怜可怜我吧，施舍点钱财给我吧”之类的哀求。
每一次低头，每一次颤抖的身体，每一次诚恳的恳求，都使他看起来无比可怜。
出乎意料的，真的有人施舍了硬币、零钱，甚至是几张破旧的纸钞。
林凡感到一丝荒唐，也感到一丝满足——这份看似低贱的求生手段，却成了他唯一能掌控的生活。
那一瞬间，他仿佛真正进入了这个乞丐的世界。
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身份，没人会关心他的过去，甚至连曾经那位家族的骄子也已不再被记得。只有这脆弱的面庞和这无力的双手，成了他与世界对话的唯一方式。
然而，繁忙的街道上，总会有些不怀好意的小混混游走其间。他们在街头肆意欺凌乞丐，把他们当作踩在脚下的脆弱存在，毫不留情地掠夺每一分钱。
很快，一个不怀好意的青年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人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走到林凡面前，粗暴地推开他，抢过了他刚刚乞讨到的零钱。
林凡的心头涌上一股情绪，那是一种与自己身份背道而驰的愤怒，他紧握的拳头微微发抖，眼中的怒火一闪而过。
当然，刚才那一瞬的愤怒只是表面，林凡内心毫无波澜，他只是明白自己必须彻底融入这个新乞丐的身份——做出一个刚刚当上乞丐的人被抢走大额货币应有的反应。
小混混冷笑着看着林凡，似乎得意于自己对这个可怜人的掌控。他伸手一推，林凡瞬间跌倒在地，脸颊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石板上。
周围的一些乞丐和路人只敢远远地看着，没有人敢出面制止。
“还敢反抗本大爷？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小混混得意道。
林凡连连下跪磕头道歉。
“从我胯下钻过去，大爷我就原谅你。”小混混俯身，轻蔑的笑容挂在嘴边，眼中闪烁着戏弄和恶意。
林凡惊愕抬起头，看着那人，心想：“我全家都死了，为了复仇，这样的隐忍，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林凡迅速从小混混胯下钻过去，并表面上摆出一副看似无奈与屈辱的样子。
但他死灰一般的心中却没有任何愤怒，反而有种莫名的平静。
因为他知道自己扮演的很好，事情已经结束。
小混混得意地看了林凡一眼，冷笑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其他乞丐们围了过来，他们有的拍着林凡的肩膀，有的递给他一些破旧的布条或是水，眼神中充满了同情与关切。
“别怕，孩子，咱们都这样，习惯就好了。”一个年长的乞丐拍了拍林凡的背，语气中充满了安慰。
林凡内心毫无波动，但是他知道自己此刻必须得哭。
林凡低下头，默默擦干脸上的血和泥土，故意去回想自己的父母。
那份曾经的温暖，早已随着血腥的屠戮而消失无踪。
想到这里，心头的痛苦如洪水般汹涌而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他低声抽泣，任由泪水顺着脏污的面庞流下，尽力模仿着一个受到侮辱、无家可归、钱还被抢了的可怜乞丐的模样。
他知道，这一切本不过是为了掩饰，然而当他流下眼泪时，心底却奇异地觉得轻松了些，仿佛终于与这个身份彻底融合。
“嗯，哭出来好，发泄一下心中的痛。”旁边的乞丐们纷纷点头，露出了慰藉的笑容。
然而，林凡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哭泣过后，他很快便平复了情绪，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局势。
虽然乞丐们的关心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但他很清楚，自己面临的真正问题远不止于此。
他开始注意到，街道上的气氛变得越来越严肃。比起早上街头的喧嚣，这一天下午的气氛似乎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周围的巡警不再是散漫的巡视，而是加强了警戒，路上的人们步伐匆匆，神色紧张。
林凡发现，无论他走到哪里，警察的目光总是会扫向他几秒钟，仿佛在审视每一个可能的嫌疑人。
他暗自心中一惊，心里的警觉瞬间升腾。
九窍城，作为清阐智朝的首都，历来戒备森严，但现在的戒严状态显然不是普通的治安措施。
林凡还发现街头老百姓口中，经常在讨论“禁出城”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街道上有越来越多人次的检查队伍在进行排查。
这一切，似乎与他自己有关。
林凡眉头紧蹙，心中生出一股不安的预感和无穷的心悸。
他再怎么聪明绝顶，再怎么冷酷果断，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从小生活在家族的庇护之下，未曾真正面对过这般冷酷与压迫。
面对这座城市、甚至是整个国家机器的庞大搜查网，林凡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对自己个体生命死亡的惧怕，而是怕自己死了，便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对敌人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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