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圭在等着验尸的结果，赵万福蒙住口鼻，进去看了眼那具尸体。
腐烂的臭味散发开来，赵万福有些不适地皱眉。
“根据丞相您描述的特征，我们一一比对过，的确符合姜风晓的体型和骨骼，就是面部腐坏严重，不然还可以更确定一些。”
赵万福点头，瞥了眼就收回目光。
“只看这身形，的确和风晓很像。”他语带悲伤，垂眸轻轻一扫，“身上这道疤，也是风晓当年在战场上留下的。”
他指着手臂上那条疤痕，桩桩件件，也都坐实了姜风晓的身份。
怀疑的点一个一个减少，看起来是没有错处了。
“看来丞相与姜风晓大人的关系很好啊。”
身后的来顺忽然说了一句。
赵万福叹了口气：“不论外头如何去传，自我把他认做干儿子的那天起，我是真心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的。”
来顺点点头：“丞相真是重感情。”
赵万福没再多说什么，来顺是李建圭的人，多说多错，不能叫人看出端倪。
李建圭得了消息，那尸体就是姜风晓。
赵万福站在下头，“皇上，风晓死了，此事该如何查下去？”
李建圭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赵万福摸不清李建圭的意思，事情涉及郦州，这就真不好说了。
“尸体留在这儿，继续查。”
李建圭开口，还算淡定。
尸体要留在这边，赵万福眼神动了动，没有拒绝。
“皇上有吩咐尽管告诉臣，臣一定尽力做到。”
“先前那几封家书送过来，朕要好好瞧瞧。”
姜风晓那具尸体是死了有一段时间的，但是这段时间的家书可没有断过。
那就顺着这一条慢慢查，李建圭看着赵万福。
“赵相没问题吧？”
“自然自然。”
赵万福走出去，李建圭似乎是怀疑他了。
等赵万福走了，李建圭把验尸的仵作叫过来，仵作将赵万福描述姜风晓的话都给记了下来。
看着上面的描述，李建圭才说：“一个人能记得那么清楚吗？”
仵作也不好说。
“多多少少因为记忆的原因应该是有些出入的，而且赵相和姜风晓已经好多年没见过面，赵相描述的，却和现在的姜风晓一模一样。”
仵作也是察觉到了的，所以他那时候才没说。
李建圭说的就是这一点，为了让他们相信那就是姜风晓，赵万福忽略了这个明显的地方。
几年没见过面的人，赵万福还能一点不差地描述出来。
那具尸体，是赵万福精心为他们准备的姜风晓。
“也是难为他这么费心了。”
李建圭说了一句。
仵作低头：“还有，赵相在描述的时候，还不小心透露了一点点我们仵作的用词，多半是找人请教过。”
李建圭双手交叉，果然是这样。
“继续往下查，姜风晓暂时找不到，那就顺着赵万福这条线往下扒，看看赵万福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这么遮遮掩掩，是知道姜风晓做了什么是不是？
赵万福曾经是李建圭最信任的臣子，如今看来也有些不一样了。
“时过境迁，到底是不同了。”
李建圭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那尸体存放好，后面说不准会派上大用场。”
裴渡从皇宫得了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告诉给沈含玉，他知道沈含玉现在也急着要把沈言之的死因弄清楚。
“姜风晓的下落皇上已经让人四处去找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普天之下，没人的权力会大过李建圭，只要李建圭想，姜风晓但凡活着，李建圭都能找到。
时间，沈含玉如今不缺时间，而且她手头上的确有不少的事情。
“我烦心的还是我阿耶的事情，他的尸身不翼而飞，苏州老家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涉及郦州，除了怀姜公主还有你，我谁也没说。”
裴渡看了一圈：“纸上那几个地点，我暗中也派了人去，或许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另外就是，这段时间你小心些。”
沈含玉愣了一下，“怎么了？”
“上回调查的那个组织，最近又有动作了，十有八九是针对你来的，我留了人在这边保护你，你上女学的路上我也让人跟着。”
沈含玉只是担心了一瞬，就调整了过来。
“继续往下查的话，对他们很不利，柿子挑软的捏，主要也是为了我手里的东西吧。”
那些人多多少少该猜到沈含玉是拿到了沈言之留下的东西，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有我在就不需要担心这一点，另外就是季将军要回来了。”
季毓秀这一次回来可是拖了不少的时间，她回来的倒也巧，很快就是裴行之和梁若初成婚的日子了。
请帖早已送了过来，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上回闹得那么难看，还是给她和裴渡递了请帖。
“她回来也很是时候，现在有些乱了。”
长安城内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也都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等裴渡走了，沈含玉拿出夫子给她们发的书册。
“姑娘，阿枝在外头求见。”
阿枝，沈含玉抬头，“让她进来。”
阿枝从外面走进来，在府里养了这么久，她倒是丰腴了许多。
“姑娘。”
沈含玉看着她，“出什么事了吗？”
阿枝摇摇头：“没，只是这段时间零零碎碎，似乎是想起了关于我自己的一些事情。”
阿枝失了记忆沈含玉是知道的，她听着阿枝继续说下去。
“我想起了我阿耶阿娘的脸，可一直想不起来那是哪个地方，所以想请姑娘帮帮忙。”
沈含玉对妙翠吩咐几句，让妙翠出去找个能听人描述画出画像的人来。
“多谢姑娘。”
阿枝脸上笑容又灿烂几分，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她现在头也不怎么疼了，在女学也一切顺利，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事情了。
“我听说你是女学下一批次要参加科考的人？”
阿枝点头。
“是，上一批正在准备，我是第二批，因为去的晚，所以进度慢了点。”
沈含玉赞许地看着她：“小桃那丫头呢，不敢过来是不是又在女学偷懒了？”
“她哪敢呀，小桃就是学的慢了点，不算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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