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们兄弟带十二个信得过的徒弟。"；何雨琮将铁锹插进煤堆，铲起一片黑色银河，"；三个月内，我要看到能放进口袋的移动电话。"；
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刘光福看着何雨琮沾着煤灰的袖口，那里别着支褪色的英雄钢笔——正是这支笔，上周在街道办签下了承包蜂窝煤厂的合同。他想起何雨琮当时对街道主任说的话："；这厂子别拆，留着炼硅。"；
"；哥，这太冒险了。"；刘光齐扯住兄长的工作服，"；港商开价二十万收购维修铺，有了这笔钱……"；
等人走后，娄晓娥才发现自己指甲掐进了掌心："；这太危险了！要是……"；
"；没有危险的事轮不到我们。"；何雨琮擦拭着示波器上的水珠，"；1984年联想成立时，柳传志用20万启动资金租了传达室。现在我们连传达室都没有。"；
刘光齐突然指着测试台惊呼："；信号强度突然提升到85分贝！"；众人围上去，看见用铝饭盒改装的简易天线正在接收模拟信号，自制滤波器将杂音滤出规则的正弦波。
"；成了！"；刘光福的吼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何雨琮却盯着示波器上的波纹皱眉："；衰减太快，需要更稳定的基材。"；
娄晓娥突然插嘴："；轧钢厂有批报废的锗二极管……"；
"；锗？"；何雨琮眼睛骤亮，"；弄一公斤来！"；
三天后，当刘光福用锗材料重制射频模块时，何雨琮正带着全院老少在早市卖"；科技粽子"；——用糯米包裹着科普小册子的创新产品，连三大爷都戴着"；电子专家"；红袖章帮忙吆喝。
"；这粽子吃下去能变聪明？"；来买早点的街道办干事笑着问。
"；啪！"；
何雨琮把最新款的摩托罗拉"；大哥大"；拍在谈判桌上，金属外壳震得茶缸子叮当响。对面穿着立领中山装的港商嘴角抽了抽，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大哥大凸起的按键。
"；刘先生，您上个月还说香江满大街都是BB机，怎么转眼就要砍我三成订单？"；何雨琮屈指敲了敲合同，"；魅力X1日销八百台的时候，您可是追着我要加单啊。"；
窗外知了叫得震天响，七月流火炙烤着红星电子管厂的铁皮屋顶。刘福荣解开金利来领带，露出脖颈上拇指粗的金链子："；何生，不是我要砍单。摩托罗拉新出的寻呼机带震动提醒，你们这个……"；他戳了戳合同上的产品图，"；功能太单一了嘛。"；
"；单一？"；何雨琮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魅力X1样机。黑色塑料外壳沾着些机油渍，这是连夜赶工留下的痕迹。"；刘先生知道现在满大街骑二八大杠的师傅，最头疼什么吗？"；
不等对方回答，他自顾自说下去："；不是找不到货主，是看不清传呼台发的数字码！您让骑三轮车的老师傅揣着放大镜看LCD屏？"；突然提高嗓门，"；我们这款自带汉显转换手册，阿拉伯数字转汉字对照表印得清清楚楚！"；
刘福荣的秘书突然插嘴："；可是何先生，摩托罗拉的新机型……"；
"；汉显技术专利在我们手里！"；何雨琮"；啪"；地甩出专利证书，泛黄的纸页上钢印分明。这是他从电子管厂资料室翻出来的老物件，让街道办王主任盖了二十三个公章才补办下来的。
二大爷刘海中端着搪瓷缸子挤进来，缸子上"；先进工作者"；的红字褪成粉白："；小何，街道办来电报，东城百货公司要加订五百台！"；他踮脚看看谈判桌，"；哟，刘老板也在呢？上回您不是说要给我介绍港商小姐……"；
"；二大爷！"；何雨琮太阳穴突突直跳，这老头自从当上销售代理，天天在厂门口堵领导。他赶紧把老小子拽到墙角："；您不是去胡同口支摊卖冰棍了吗？"；
"；卖什么冰棍！"；刘海中从中山装内袋掏出传呼机，金属链子晃得叮当作响，"；现在传呼台都改发汉字信息了，我这魅力X1能收天气预报！"；他压低声音，"；三大爷昨儿收着台风警报，连夜把晾的腊肠都收了，今早果然下暴雨……"；
何雨琮心头一动。自打他推出魅力X1，四合院里的传呼机突然成了战略物资。聋老太太床头挂着改装的震动提醒器，棒梗骑着板车给各代销点送货，连许大茂都托关系买了十台倒卖给郊区煤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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