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震惊与悲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那即将决堤的痛苦。
“我儿……果然已经遭遇了不测！这帮畜牲！”
杨守成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恨意如熊熊烈火般在心中燃烧，恨到了极致，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颤抖着一步步挪到杨璟的尸体身边。
当他的目光触及杨璟的那一刻，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杨璟那原本英气的眉毛，此刻却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宛如一条扭曲的蜈蚣，爬在他曾经充满朝气的脸庞上。
他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睡，然而那毫无血色的眼皮，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
嘴唇呈现出骇人的紫色，干裂的口子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前遭受的折磨。
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机，仿佛生命的活力已被完全抽离。
原本笔挺的军装，此刻脏污不堪，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上面布满了干涸的血渍，黑红相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血渍渗透到布料的纤维中，凝结成一块块硬块，仿佛记录着他所经历的惨烈遭遇。
衣袖和裤腿处，还有几处明显的撕裂痕迹，露出里面同样伤痕累累的肌肤，一道道伤口纵横交错，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却还透着新鲜的血肉，让人不忍直视。
杨守成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缓缓地抬起自己那双好似灌满铅一般沉重无比的手臂，哆哆嗦嗦地朝着杨璟的面庞伸去。
当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杨璟那略显冰凉且毫无血色的脸颊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他的手指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般，轻轻地摩挲着杨璟的脸庞，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沉睡中的儿子唤醒，又好像仅仅只是为了确认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并非只是一场可怕至极的噩梦而已。
“璟儿啊……我的孩子……你受苦了……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来晚了……”
杨守成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呜咽声，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
但他却浑然不觉，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杨璟那张安静得令人心碎的面容。
终于，那压抑已久的悲伤再也无法抑制，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他的眼眶中汹涌而出，沿着他那满是皱纹与沧桑的脸颊肆意流淌而下。
一滴、两滴……无数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接连不断地滴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了杨璟那如冰雕玉琢般寒冷的面庞之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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