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洞内，地大师双眼失焦，空洞地凝视着角落，仿佛被往昔的记忆狠狠攥住，无法挣脱。
他的呼吸微微发颤，额头上青筋隐隐浮现，显然，那天发生的一切如同一把利刃，深深扎进他的心底，成为他永生难忘的梦魇。
那年，他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沙弥，在宁静祥和的大光寺里，每日清晨清扫庭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日常。
可谁能料到，命运的齿轮就在那一天陡然转动。
天刚蒙蒙亮，他便被一阵剧烈的腹痛搅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脸色苍白如纸。
无奈之下，他只能拜托其他师兄代劳扫地的差事，自己则蜷缩在床榻上，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同屋的师兄见他难受得厉害，眉头紧蹙，满脸担忧，二话不说，便俯身将他背在背上，匆匆朝着山下的医馆赶去。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山脚下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如坠冰窖。
只见一群周身弥漫着诡异黑气的人，抓人就咬。
惨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整个山谷。
师兄也不过十八岁，自幼在这与世无争的寺庙中长大，何时见过这般血腥残忍的场景？
他带着小师弟瑟瑟发抖地躲了起来，大气不敢出。
许久，那些仿若来自地狱的恶徒终于离去，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两人小心翼翼地从草丛中探出头来，原以为噩梦已经结束。
可未曾想，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头。
那些被杀害的村民竟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然而，他们的模样早已不复常人。
眼睛里没有一丝黑色，全是骇人的白色，尖锐的獠牙从嘴角探出，走路时摇摇晃晃，每一步都带着诡异的迟缓。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但凡见到活物，便会疯狂扑上去，生吞活剥。
两人再次被吓得肝胆俱裂，转身便朝着寺庙夺命狂奔。
可当他们跑到寺门口时，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师兄弟的尸体，鲜血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瞬间明白，寺庙也没能逃过这场劫难。
两人望着熟悉的寺庙，心中满是悲痛与不舍，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可双腿却像被钉住一般，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最终，他们转身逃进了深山之中。
“地大师？”李南乐轻声呼唤，试图将地大师从那段痛苦的回忆中拉回来。
地大师回过神来，眼中还残留着几分痛苦与怅惘，说道：“她吸收了千年帝怨，化身成了强大的妖邪，将她手下的郑家军全部变成了怪物。”
李南乐闻言，了然，帝怨，应该就是墓里的秦摘月的怨气。
为了确认，她还是问了一遍。
地大师微微点头，说道：“正是秦摘月千年积攒的怨气，如今，想必已经被你清除了。”
李南乐暗暗松了一口气，追问道：“那是不是郑娇娇再也没有能力将世界变成末世了？”
地大师神色凝重，摇了摇头，“她野心勃勃，只要她还活着，这世界终究还是逃不过末世的命运。”
“那就杀了她！”李南乐紧握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感受着体内庞大的异能，心中涌起一股自信。
“确实得杀了她，但并非一次就能了事，而是……”地大师顿了顿，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九次。”
李南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九次？难道郑娇娇有九条命？”
“为何？”李南乐追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地大师双手捻着佛珠，神色平静如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她有九条命，九个身份，其中有八个是她用术法强行占据的胎体。
只有一个是她的本体，也就是秦揽月。要想彻底杀死她，必须在她灵魂回归本体之时动手。”
李南乐听到郑娇娇就是秦揽月，倒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在之前地大师提到吸收帝怨时，她便隐隐有了猜测。
只是，时间线的问题让她一头雾水，地大师说郑娇娇吸收帝怨、将郑家军变成怪物屠杀村民，可这事显然还未发生，那地大师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她只觉脑袋里一团乱麻，抬手揉了揉眉心，说道：“大师，您能否将所有事情从头详细说一遍？这样东问西问，实在有些混乱。”
地大师微微颔首，“可以，不过这故事说来话长，老衲得先将师兄安葬。
李施主，你不妨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熟悉一下自己的本体，毕竟离体太久，难免会有些生疏。”
李南乐心急如焚，本想开口说自己不需要休息，可看着地大师怀中天大师的遗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点头应道：“我明白，地大师尽管去忙。”
地大师看着她，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若你能接连杀她八次，将她逼回本体，或许，你还能再见霍施主一面。”
李南乐听到这话，嘴巴微微张开，就那样愣愣地看着地大师抱着天大师的遗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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