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他耍把戏,风巽没有掉以轻心,在合上他的下巴时,警惕的手指依旧掐着钱小文双颌的位置。
大约钱小文是真的怕了,他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看着安崇邺的背影说:“四殿下,小的只是受人指使,若我全交代了,您能否留我一命?”
他还是怕死。
安崇邺斜睨他道:“国有国法,你的罪自当由监察司定夺,本殿不会插手。”
所以,是死是活,且要看他做了什么,罪名如何。
钱小文闻言立刻看向项武:“大人……”
项武抿了抿唇,艰难吐出两字。
“你说。”
若他没有假话,供出幕后真凶,按罪名来算,保下一条命理在其中。
汗水滑进眼眶,钱小文咬了咬牙:“是……是许大公子,他让我去杀那两个小贼的。”
他的视线落到宁绝身上,带着几分愤恨:“宁大人让我去送的那封信,我交给了许大公子,他看完后,便吩咐我寻机会杀了阿大和三平。”
“所以,你是许大公子的人?”宁绝问。
“是。”
钱小文毫不犹疑的点头,与他先前的宁死不屈截然不同。
宁绝走上前去,深邃的眸子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穿进了灵魂里:“他为何要让你去杀阿大和三平?”
“宁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一改往日的畏畏缩缩,钱小文惨白着脸嗤笑道:“你既已查出元尚书是受人诬陷,便应该清楚,若身为重要证人的阿大和三平身死,那他们先前所说的话也将失去可信度,许大公子要的,便是这案子再也查不下去。”
他要元鹄钉死在杀人凶手的位置上,为此,不惜冒险动用了钱小文这颗棋子。
可宁绝想不通:“许大公子与元尚书无冤无仇,为何偏要对他下死手?”
“朝堂争斗,为权谋利,我等小卒又怎会理解?”
“你不理解?”
宁绝眯起眸子:“那我便告诉你,元大人身为兵部尚书,而许长风不过一介四品书丞,以这二人之间的差距,他们一无利益冲突,二无口角之争,平素话都说不上几句,更莫谈相互陷害,用自己的前途去致对方于死地。”
许长风做不到,他也没这个能力。
所以……
“要么你在撒谎,要么就是许长风身后另有其人。”
至于那个人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宁大人是个聪明人,可往往……聪明的人都不会长命。”
既已坦白,钱小文也没想着辩解,他惨然一笑,压低声音道:“你什么都要插一手,此前是闻卿竹,现在又是元鹄,宁大人,在下好意奉劝你一句,世间不平事千千万万,蚍蜉无力之时,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他一无权势,二无庇佑,京都里多的是他惹不起的人,他们或许暂且还未对他出手,可一旦到了要取他性命之际,他便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脱下伪装的面具,即便是狼狈不堪,钱小文脸上也再找不出半点昔日的憨态。
宁绝漠然的看着他,并未将他所谓的劝谏当一回事。
“我既走了这条路,便不怕其中风雨。”他平静问:“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去送那封信吗?”
“?”
钱小文偏了偏头,眼里流露出不解。
“因为你迫不及待的样子暴露了自己,小文,作为棋子,你怎能如此沉不住气呢?”
他怜悯的语气像是叙旧:“我以阿大和三平作饵,把你钓了出来,如今你成了阶下囚,耐不住刑罚又出卖了主家,如此左摇右摆,倒是明哲保身,可日后呢?出了这扇大门,你确定外面还能是康庄大道吗?”
一个成事不足,遇事还反咬主子的人,谁能留他活到最后?
真正的明哲保身,是从一开始便不介入,而已经牵扯其中之人,无论站在哪个位置,都注定无法全身而退。
“从你被抓的那一刻起,你的结局就定了,正如阿大和三平,在没有人保护的前提下,离了监察司的大门,便是走向死亡的终点。”
他直勾勾盯着钱小文的眼睛,说得温声细语:“他们无足轻重可以一剑封喉,可你不一样,你是背叛,是供出他们的主要证人,以许家父子的手段,你应该清楚,落到他们手里会是怎样的结果。”
视线扫过钱小文那惨不忍睹的右手,他叹息了一声:“剥皮削骨不是风巽一个人的手段,他顾及你的命,旁人可不会……许府私牢里百般刑罚,你又能受得住几个?”
如果让许长风知道钱小文出卖了自己,以他的行事作风,恐怕不将其碎尸万段,他绝对不会轻易甘心。
想到那人折磨人的手段,钱小文没来由打了个寒颤,他的路好像被封死了,四面围城,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相同的绝境。
“我……”
心口的恐惧压制不住,他张了张嘴,却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没有人不想活下去,可万一到了那种局面,他宁可先一步自尽,也绝不要落到许长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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