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沈透开口，看似玩笑道：“可以，哪怕你跟他结婚了，我也能当你的小三。”
靳祈雾胸口多了些起伏，道：“你这话说得没什么诚意，先拿出你的诚意来。”
“你说，我听着呢。”
“把你的排他协议撤掉，把直播权给我。”
沈透沉默。
“不行就算了。”靳祈雾没等到他的回答，抬腿就要回包间。
“算了。”沈透突然开口。
靳祈雾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
但他说完“算了”，就不说话了。
靳祈雾也没动。
算了，是指什么算了？
外面飘着细雨，忽然有一阵冷风吹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沈透像是感觉不到冷，他没动，就那么站着，眼睫垂下去。
望着他寂寥的身影，靳祈雾心中莫名空落落的，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失去了。
冷风吹着，十秒后，沈透终于抬眼望向她。
“靳祈雾，我成全你吧。”他缓缓说道，“TT影业和JQ的合作继续进行，《审判日》的独播权不能给你，但分销权可以，我们重新签订合作协议。至于奥运会的直播权排他协议，是我骗你的……根本没有。”
“咳，”他轻咳一声，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又咳嗽了几声，接着说，“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要求复合了。”
顿两秒，靳祈雾反应过来了。
——算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放弃了与她的较量，也放弃了她。
是啊，他是沈透，爸爸是江省首富，妈妈出身艺术世家，大姨夫是整个国家的一把手。
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他得不到。
他骨子里多么骄傲一个人，凭什么一再被她拒绝？
这样也好。
“谢谢您，沈先生。”
一句话，看似将两人的关系拉回到最开始。
却再也回不去。
靳祈雾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广粤楼。
沈透还站在门口，他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一口，而后重重呼出一口气。
烟雾缭绕着他，更衬出他的孤独和寂寥。
抽完一根烟，他略显疲惫地揉了揉脸颊，解锁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陆旖给他发的一段话。
——【英国作家伊恩·麦克尤恩在《海滩》中写道：有人说，如果你非常渴望某样东西，不妨放它走。如果它最终回到你身边，那么它将永远属于你。如果它没有回来，那就无需再等待，因为它本就不属于你。】
他没回，切到和方廷的聊天界面。
噜噜：【四哥，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事，先走了，替我跟嫂子道别。】
方廷回得很快。
FFFF：【怎么了这是，不追妻了？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裴琛带靳小姐过来。】
噜噜：【没，真是有事。】
噜噜：【对了，她想要奥运会直播权，你想办法帮帮她，算我头上。】
方廷困惑：【排他协议都在准备过会了，你确定不要了？】
他回：【不要了，给她吧。多谢四哥。】
……
周五，JQ和TT重新拟定了整体合作框架协议，材料已经在准备了，预计下周就能提交过会。
《审判日》虽然没谈成独播权，只拿到一个分销权，但鉴于靳祈雾还促成了奥运会转播权的合作，晋升为P7的事情基本上就等于板上钉钉了。三级连跳，实至名归。
陆总监把她叫到办公室，脸上笑开了花，说晚上要请她吃饭。
靳祈雾笑说：“下周吧，下周我请您和部门其他同事吃饭，今晚我还有别的安排。”
为了感谢谢长南和谢裴琛，她给他们买了礼物，想给这父子俩一个惊喜。
抵达谢家，佣人说老爷和少爷在茶室，靳祈雾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做贼似的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朝茶室走去。
门虚掩着。
她刚准备敲门，门内传来谢长南和谢裴琛的争议声。
“爸，我真是看不惯雾雾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替靳家卖命！”谢裴琛慷慨激昂道，“祁彻这小子还给我打电话说谢谢，谢个屁，谁要他谢？就那个奥运会转播权，要不是看雾雾面子，我一点也不想帮他们谈！一群白眼狼！”
“看不惯你也给我忍着！”谢长南深吸一口气，“既然雾雾选择留在靳家，继续选靳圣昭当爸爸，那我们就应该全力支持她。我们作为她的后盾，要做的就是保护她，别给她添乱。”
谢裴琛愤慨道：“靳圣昭明明答应姑姑，说等雾雾大学毕业了就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可他说的根本就不是真相！既然他说的都不是真的，那雾雾的选择就不作数！”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真的想让雾雾知道这么残忍的真相吗？”谢长南问。
“我……”谢裴琛一时语塞，陷入沉思。
“这孩子已经够苦了，我们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靳祈雾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立刻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谢长南的声音传来：“谁？”
推开门，靳祈雾微笑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精心包装的礼物，“是我。”
茶室内，谢长南和谢裴琛正端坐在茶几两侧，两人的脸上都挂着未完全消散的严肃表情。
见到靳祈雾，谢长南的眼神立刻柔和下来，而谢裴琛的脸色就没那么自然了。
“雾雾，你怎么来了？”谢长南微笑着站起身，迎了上去。
靳祈雾也笑了，进门后，将手中的礼物轻轻放在茶几上：“奥运会转播权谈下来了，我来谢谢舅舅和表哥。”
谢裴琛见状，也连忙站起身，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散漫，向她招招手，笑道：“嗐，怎么这么客气。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来，坐。”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靳祈雾纹丝不动。
谢裴琛脸上笑容渐敛。
她看着谢裴琛，缓缓问道：“什么真相？”
谢裴琛笑，笑比哭还难看，说：“你先坐。”
她不坐，就这么笔挺挺地和谢裴琛僵持。
僵持十几秒后，谢长南开口：“你坐下，舅舅告诉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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