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康宁对阎立本、杨务廉、墨明等人进行了一番勉励之后，皇家双子在汐芷姐妹的陪同下很快来到了瓷塔实验场。
这套验证系统有十几个瓷塔，一条条管道把这些将近三米高的瓷塔串联在一起，组成了庞大的系统。
瓷塔阵列旁边还有个煅烧绿矾的小型实验装置，也是用来制取的硫酸的。这套小装置的操作方法更简单一些，但是所需的矿物原料比较稀有。
在将作监的一些见识颇广的工匠们看来，这套占地面积颇大的瓷塔阵列是用来产生绿矾油的。
所谓的绿矾油，就是硫酸。
在这个时代的大唐工匠群体当中，不乏见闻颇广之人。这些人能够认识绿矾油，也算是不足为奇的事情了。
对于这些人才而言，这座瓷塔阵列本身还是很新奇的。虽然这些装置的名字叫作瓷塔，但是它的大部分结构并非陶瓷。其中的陶瓷室只是充当了耐腐蚀的内层结构而已，也就是说，这套装置本质上就是铅室法的硫酸制取装置。
其实铅自己并不耐腐蚀，而是致密的硫酸铅薄膜很耐腐蚀。只不过李安乐考虑到了大唐陶瓷业发达的这一现实基础，就选择了以瓷代铅。
在这套阵列内的庞大的反应器内部，被提炼过的火硝经过了高温煅烧，然后生成了氮氧化物。这些产物在瓷塔里的高温环境中，在大量的金属氧化物粉末构成的催化剂的作用下，二氧化硫与氧气的结合为三氧化硫，然后三氧化硫与水结合从而形成硫酸。而更多的氮氧化物经过陶制管道排到类似过程的瓷室反应器内，接下来被进一步氧化形成硝酸的反应过程其实也很快。
至于提炼火硝（硝酸钾）的简易方法其实也很简单，把草木灰与硝酸钾粉末混入水中，加热蒸发，沉淀再过滤，再蒸发结晶，反复操作几遍就能得到提纯后的火硝了。
经过足够的反应时间，少量硫酸终于缓缓流出反应炉，与此同时还有少量的硝酸从另一座瓷塔反应器的出口注入瓷罐里。
见此情景，李康宁叹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说道：“从此后世的学术术语没有‘铅室法’的说法了，而只有太康公主瓷室接触法了，呵呵！”
李安乐无奈地摊了摊手：“这还只是实验室阶段的演示装置，离实现工业化应用的目标还有一段路要走。”
“主要原因是催化剂的原料缺口很大么？”小男孩问道。
“是的。现在这套装置里的那些催化剂都是我用了特殊能力才造出来的，仅能做到少量制备，要扩大催化剂的产量就必须找更多的原材料以及搭建相关的实验室。幸好我国境内的这些矿物多得是，就在关中地区就有不少原材料产地。”
“安乐，你觉得我们未来两年内可以土法上马的短平快项目主要是哪些？”
小女孩胸有成竹地答道：“乐观估计，未来两年内以三酸两碱为核心的化工基础，以蓄热式高温熔炉为根基的水泥、玻璃产业，以及依托高炉、平炉的具有革新性的钢铁产业基础，完全可以被建立起来。除此之外，以上基础产业还会衍生出蜂窝煤、肥皂等副产物。
最近两年内，可以土法上马的短平快项目主要就是这些了。”
对于她的这些论断，李康宁深感认同。
就在主角团队四人组视察这些反应器的时候，有几个闲着没事干的官员也跑过来围观。见状，李安乐抬手指向瓷塔阵列，露出极为严肃的神情，以严厉的口吻对围观的官员们警告道：“千万不要用手去触碰硫酸以及硝酸，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随后，安乐与康宁手牵着手，走到另一个角落，来到一座高炉旁边。
看着这座六米多高的大块头，李康宁不禁感慨道：“这东西的有效容积应该有六十多立方米。就规模上而言，应该是超越了汉代的荥阳高炉。”
康宁的话音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失落感，一般人无法察觉。
话音未落之时，他们俩的心灵链路发挥了作用。通过心灵链接让安乐与康宁拥有完全超越心灵感应的亲密联系。此刻，只有她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康宁的那一丝失落感。
“抱歉啦，我开的玩笑有点过分了。其实我想给你看的高炉就在京城外，在浐河岸边。”话音刚落，李安乐就在心灵频道里对他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保证每时每刻与你进行完全信息共享。”
在两人的心灵频道里，李康宁回应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城外看看吧。”
与此同时，安乐敏锐地感应到他的心情变好了一些。他的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团火焰正在升腾。
就在双子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汐芷和汐言还在等候两位小祖宗的指示。
在姐妹俩的视角下，两位小主人突然默不吭声地往将作监的大门外走去。见此状况，汐芷与汐言二话不说，赶紧跟上这对双子的脚步。
路程没有多远，没过多久，随着一辆其貌不扬的普通双轮马车来到浐河西岸边，一行四人来到了这片宽阔的实验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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