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们如同梳子篦头发般,开始对整个牢房进行无死角的彻底搜查。
她们粗暴地掀翻那张低矮的软包床铺,用强光手电仔细检查每一寸接缝;
用金属探测棒反复扫描墙壁和地面;
甚至将通风口的格栅卸下来,用手电探照内部。
动作粗暴而高效,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冷酷。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狱警沉重的脚步声、金属探测器的嗡鸣、以及电击棍偶尔发出的“噼啪”威胁声。
富江的脸紧贴着冰冷的软包墙壁,冰冷的触感刺激着她麻木的神经。
她的目光在极度受限的视野里,极其隐蔽地向上移动,扫过牢房顶部那四个闪烁着恒定红光的摄像头孔洞。
她知道,那里面的传感器,正如同冰冷的眼睛,360度无死角地监控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同时,墙壁某个极其隐蔽的位置,一定还埋藏着高灵敏度的监听麦克风,捕捉着牢房内最细微的声响。
时间在压抑和屈辱中一分一秒流逝。狱警们的搜查一无所获。
那个装着面包棋子的布袋,如同消失在北冰洋的寒风里,没有被发现。
“走!”
为首的狱警似乎有些不甘,但找不到任何违禁品,只能低喝一声。
三名狱警收起装备,像来时一样粗暴地退了出去。
沉重的合金门再次在复杂的机械声中关闭、锁死。
牢房内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只剩下爱音和富江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隔壁雷斯被惊扰后更加响亮的、不满的嘟囔和翻身声。
富江缓缓松开抱头的手,后背被电击棍戳中的地方依旧传来阵阵刺痛和麻痹感。
她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软包墙壁滑坐在地,眼神阴鸷地盯着那扇紧闭的牢门,屈辱和冰冷的怒火在胸中燃烧。
爱音也坐了下来,她揉了揉被撞痛的额头,额角的伤疤似乎更红了。
她看似不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手指在软包地面上极其隐蔽地、用一种极其复杂而快速的手语划动着——
这是日军内部一种高级加密的战术手语,专门用于无法发声的场合。
(指尖快速点地两下,模拟脚步声,然后指指牢门,再指指耳朵,最后划了一个问号)——
“狱警走了?监听还在?”
富江瞳孔微缩,立刻理解了爱音的意图。
她同样将手指按在冰凉的地面上,用同样隐蔽而迅捷的手语回应:
(手指弯曲,模拟爪状,轻轻划过地面,然后指向自己眼睛,再指指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最后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 “安全?不可能。监控和监听无处不在。”
爱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并未放弃。
她的手语更加复杂:
(先指指自己太阳穴的伤疤,然后做出一个挖掘的动作,再指向牢房外侧的方向,最后双手合拢,做出一个“收集”的手势) ——
我(因伤)不用下矿。苦役在外部(垃圾处理、设备维护)。进出……蒙眼。但我在……观察……记忆……收集……”
她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捻了捻,仿佛捏着某种细小的东西。
富江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强压住脸上的异样,手语回应:
(指向爱音,做出一个行走的手势,然后双手摊开,做出困惑的表情)——
“外部?走动?熟悉环境?”
她的手指随即变得急促,做出一个向上攀爬的动作,然后狠狠一划!
—— “机会?越狱?”
爱音深棕色的眼睛直视着富江,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她的手语缓慢而有力:
(先指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指向牢门方向,接着做出一个极其复杂的、模拟路线记忆的手势,最后握紧拳头,用力向下顿了一下)
—— “是。等待。熟悉。环境。路线。然后……行动。不惜代价。”
富江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希望,如同黑暗中陡然迸射的一丝火星,瞬间点燃了她被绝望冰封的心湖,却又被巨大的恐惧和现实的冰冷迅速压制。
她环顾着这密不透风的软包囚笼,感受着脚镣的沉重和无处不在的监控红光。手语带着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双手夸张地画了一个牢房的轮廓,然后做出一个被捆绑的手势,脸上配合着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最后指向隔壁,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
—— “这鬼地方!像猪圈!没有放风!没有食堂!只能关着!更恶心的是……(她指向男女牢房之间的方向,做出一个划分的手势,然后剧烈摇头,手在脖子上狠狠一划)
——男女牢房就隔着一堵墙!连个分隔区都没有!幸好不是混住……不然我宁可立刻死!”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愤怒和厌恶,隔壁牢房猛地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充满暴戾的咆哮!
“这他妈是给人喝的泔水吗?!狗屎!连狗屎都不如!又冷又腥!该死的俄国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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