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抹着眼泪,带着职业性的冷静补充道:
“哥,我都问清楚了,是最好的专家团队,张主任是顶尖的。费用确实不用我们操心一分钱,都用最好的药和器械。现在……就看妈能不能闯过手术这一关了……”
她作为医护人员,更清楚手术的巨大风险,眼底深处藏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小弟只是紧紧抱着威龙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说不出话来。
“谢谢……谢谢你们……”
威龙的声音哽住,他用力回抱着亲人们,“这些天,辛苦你们照顾爸妈了……现在,我们一起等!等妈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
夜色如墨,医院的喧嚣渐渐沉淀下来。
重症监护室的门依旧紧闭,红灯亮着,像一个沉默的警示。
父亲王老师的精神和体力都已透支到极限,在威龙和兄妹们的劝说下,被大姐和三妹搀扶着,到旁边租的陪护房去休息片刻。
二哥和小弟也暂时离开去弄点吃的。
走廊的长椅上,只剩下威龙一个人。
他拒绝了去休息的建议,固执地守在离那扇门最近的位置。
冰冷的金属椅面透过薄薄的军裤传来寒意,他却浑然不觉。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夹杂着签下手术同意书后的巨大心理压力和一路奔波的劳顿。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皮沉重地打架,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带着体温的旧棉袄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威龙猛地惊醒,抬起头,看到父亲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子。
“爸?您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您去躺会儿吗?”
威龙连忙坐直身体。
“躺不住,心里头……乱得很。”
王老师挨着威龙坐下,把搪瓷缸子塞到他手里,“喝点热粥,食堂打的,小米粥,养胃。”
温热的搪瓷缸传递着暖意。
威龙捧着缸子,看着父亲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花白的鬓角,心中一阵酸涩。
父子俩默默地喝着寡淡却温暖的小米粥,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缸壁的轻微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宇昊,”王老师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低沉,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空,“还记得……你小时候放暑假,咱们回老家的时候,在老家院子里看星星吗?”
威龙一愣,一股暖流夹杂着遥远的记忆涌上心头。他点点头,声音也柔和下来:
“记得。夏天晚上,院子里铺张凉席,您抱着我,指着天上,告诉我哪个是北斗星,哪个是牛郎织女……妈在旁边摇着蒲扇,赶蚊子……”
“是啊,”王老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久违的、带着追忆的温暖笑意,眼神仿佛穿透了时光,“那时候天可真亮,星星真多,密密麻麻的,像撒了一把碎银子。你小脑袋瓜问题也多,总问牛郎织女一年就见一次面,他们不难受吗?喜鹊搭的桥结不结实?掉下来怎么办?”
老人说着,自己也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限的怀念和一丝苍凉。
“那时候……日子多好啊。”
王老师长长地叹了口气,笑容渐渐敛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忧虑,“你妈身体那会儿也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谁能想到……老了老了,遭这么大的罪……”
他的声音哽住了,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
“爸……”
威龙放下粥缸,伸出手,紧紧握住父亲布满老茧和冻疮、冰凉粗糙的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父亲身体的微微颤抖。
“宇昊,”王老师反手用力握住儿子的手,仿佛要从中汲取力量,他的目光从夜空收回,落在威龙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托付,“爸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前线担子重……这次为了你妈,又让你放下那么重要的事情赶回来……爸这心里头……又盼着你回来,又……又觉得拖累你、拖累党和国家了……”
“爸!您别这么说!”
威龙心头剧震,急忙打断父亲的话,“什么拖累不拖累!我是你们的儿子!妈病成这样,我回来天经地义!赵将军都说了,这是命令!部队的事情,有其他同志们他们在,我放心!现在最要紧的,是妈!是我们这个家!”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军人特有的坚定。
王老师看着儿子眼中不容置疑的光芒,紧绷的神经似乎终于松弛了一丝。
他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又缓缓说道:
“你妈……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总念叨,宇昊都三十了,还没成个家……这病啊,把她折腾得够呛,可心里头,还是记挂着你……刚才你进去,她手指头动了,爸看见了……她听见你回来了,她知道的……”
老人的声音再次哽咽。
威龙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翻涌的情绪:
“妈会好的!爸!手术会成功的!张主任是最好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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