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顾璟行默不作声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闭目倚靠在椅背上。
靳倾舟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顾璟行靠坐在那里，一脸神不思蜀。
靳倾舟的脚步不重，但医院太安静了。
他一来，顾璟行便睁开眼看他：“靳先生。”
靳倾舟脸色虽然不好看，却没再斥责他，直接走到顾璟行身边坐下：“能锁定目标么？”
顾璟行摇头：“与我结仇的人不少，但我一时想不到有谁会对乔安下这种毒手。”
靳倾舟冷嗤：“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舍不得往林汐身上想？”
“不是她。”顾璟行摇头道。
靳倾舟哼了声。
顾璟行：“我不知道乔安与林汐有什么仇怨，但我认识的林汐，不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她确实会算计人，也敢对人下手。但单单是联系那四个男人这种事，她就会瞻前顾后不敢动手。”
靳倾舟听出顾璟行的意思。
林汐可能心思恶毒，但她心思太细，做事没有决断力。
若是她自己动手还好，若需要她对外联络，她怕是又担心泄密又怕找的人不靠谱，反而很难行动。
靳倾舟：“或者，她有帮手？”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她的帮手会是谁？”
顾璟行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需要调查。
靳倾舟便不说话了。
乔安先被陆翊打了镇定剂，医生也给她开了安神的药，这会儿人在病床上昏睡的厉害。
顾璟行看着被血染红的纱布：“她的伤……”
“放心，死不了。”靳倾舟话里难掩火气，“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是什么性格，身体是什么状况，我清楚的很，不牢顾先生费心了。”
顾璟行站起身：“麻烦靳先生照顾她，我先回去一趟。”
也不等靳倾舟说话，顾璟行便起身离开。
靳倾舟看着他走进电梯，起身到隔壁办公室换上无菌服，这才进了病房。
乔安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显纤细，巴掌大的小脸在枕头上，让人看着都心碎。
靳倾舟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各种检测仪器上的数字，忍不住想起他刚把人带到波顿的时候。
乔安那时候连续做噩梦，白天看起来好好的，可到了晚上怎么都无法入睡。
十岁的小姑娘，从刚开始的六十几斤瘦到三十斤。
如果不是管家告诉靳倾舟乔安的衣服越来越不合尺寸，心大的他根本不会发现问题。
得知乔安整晚无法入睡，靳倾舟便找了保姆哄她。
靳倾舟想当然的以为乔安想念母亲，在找保姆的时候也特意找了与南渔身形相似的人。
可谁知保姆来了以后，乔安直接崩溃了。
原本只是深夜做恶梦吓醒，后来干脆演变成崩溃大哭。
乔安是个把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的性格。
不知道是她从小就是如此脾性，还是乔征的事给了她过早看透人情冷暖的机会。
靳倾舟无奈，只能放下工作，专心陪伴乔安。
一个刚遭逢灭门大难，一个则失去了至亲。
两人一起在深夜舔舐伤口，用了将近三年，才勉强安稳下来。
从那时起，乔安对靳倾舟而言，除了是救命恩人之女，也成为了他的亲人、朋友。
这次乔安要回国复仇，靳倾舟本来是不同意的。
可乔安的决心不容小觑，靳倾舟再强硬的态度，也挡不住她以死相逼的决心。
但现在看见乔安如此憔悴的躺在床上，他后悔了。
靳倾舟拉住乔安的手，捧在手心里：“乔安，醒来吧。等你醒了，我跟你一起动手。
你想杀林汐，我帮你杀林汐。你想烧死林洵友，我帮你烧死林洵友。
乔安，别抛下我。”
靳倾舟捧着她的手抵在眉心，前所未有的脆弱。
夏晚照从章聆那里得到消息，知道乔安在圣安娜住院，立刻赶了过来。
一路从医护那里打听到病房，刚到门口，就见靳倾舟一脸痛苦亲吻乔安的手指。
她顿住步子。
明明只隔着一道门，却像是被封印在原地。
她看着床上面色煞白的乔安，再看防护服下一脸悲痛的靳倾舟，最后也没推门进去。
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夏晚照一抹脸，转身走到分诊台，知道了乔安的主治医生姓名后，她就去了办公室。
...
顾璟行回到公寓洗了个冷水澡。
从浴室出来他直接进了书房，无视腹内空空的饥饿感，拿起手机给韦信打去电话。
“之前让你帮我查秦逢云，如何了。”
韦信正在跑步，听到顾璟行的话先从跑步机上下来。随手抹了把汗，走出场地：“查到一点，但目前还缺乏证据。”
“直说。”
“秦逢云祖籍淮城，十二岁时跟随继母移民M国。他在国内学习成绩还不错，但到了M国后休学三年，十五岁才再次入学。”
韦信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诉顾璟行。
秦逢云从小就斯文帅气，在淮城中学有些名气。当年他生母意外去世，父亲再婚，他跟继母关系一直不错。
跟着移民M国后，他的继母在大恒银行上班，收入不菲。奇怪的是秦逢云有三年空白，没有出现在人前。
直到十五岁，他突然回到学校。
“他生父呢？”顾璟行道。
“在到M国的第二年就死了，车祸。”韦信道，“他继母在前夫死后三个月就再嫁，嫁给了当地帮派的二把手。”
顾璟行一抬眼：“帮派？”
“是，一个大他继母二十岁的老男人。”
“他跟秦逢云关系如何？”
韦信：“应该还不错，问到了几个他家的邻居，都说那男人对秦逢云很疼爱。”
顾璟行直觉不对：“那个男人呢？”
“死了，三年前死于癌症。”
又是三年前。
顾璟行总觉得许多事情的线头都缠在一起，好多事情明明看上去毫无关联，但都被各种巧合牵引起来。
“还有呢？”
“主要是秦逢云的工作，我查到秦逢云大学期间学的是艺术，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但是他大学毕业以后突然开了风投公司，而且连续五年都投资成功，市值远超十二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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