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肇……他会有这般好心?可惜……他的施舍和怜悯,我李桓……不需要了!”
他看向薛绥,“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不是争那把龙椅,是当年把你娶进门……却没有早点要了你!”
他喘息着,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执念。
“若你早早成了我的人……李肇此生,该是何等的如鲠在喉?”
薛绥面色一寒。
薛月沉吓得魂飞魄散,失声痛哭着扑在他身上:“王爷!您糊涂了啊……六妹妹好心来救您,您怎能说这等浑话……”
李桓一把挥开薛月沉,力气竟出奇地大。
他死死盯着薛绥,呼吸略微急促。
“你回去告诉李肇……我便是死,也不会承他之情。”
说罢,他突然从枕下摸出一只青瓷小瓶,拔塞仰首,仰头一饮而尽。
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王爷!”薛月沉扑上去,已是晚了。
毒物见血封喉,没片刻工夫,李桓身体便剧烈地抽搐起来,嘴角冒出黑血,眼神慢慢涣散……
“平安……”
他嘴唇翕动着,视线最终定格在薛绥的脸上,气绝身亡。
哪怕有千万种苟活的可能,他还是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在她心上刻下最后一道痕迹。
薛月沉扑上去抱住他的身体,哭得肝肠寸断。
薛绥静立原地,看着曾经尊贵骄矜的端王,变成了一具枯槁的尸身,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李桓的偏执和极端,也许就注定了他今日的结局。
良久,薛月沉抬起泪眼,看向薛绥,声音颤抖:“六妹妹……王爷从前说过……若他有不测,让我带着阿宁投奔你……他说……你会给我们母女一条活路……你会吗?”
薛绥看着她,轻声问:“你确定要带着阿宁,依靠一个逼死你夫君的仇人吗?时常与我相见,你心中能没有怨恨吗?阿宁长大懂事之后,你又该如何向她讲述这些过往?”
薛月沉被问得怔在原地,脸色惨白。
有些话薛绥没有明说出口,她却明白。
没有人会把一个仇人的妻女,留在自己的身边……
果然,薛绥一笑便道:“我不愿收留你们母女。”
薛月沉嘴角抽搐几下,眼神空洞地笑着,弯腰去捡起那个落到地上的小瓷瓶。
“那我……就只有随王爷去了……一了百了……”
薛绥一脚将那瓷瓶踢开,盯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若死了,阿宁怎么办?没爹没娘的孤女,即便我看在血脉亲情上抚养她,但她往后能有什么好前程?她的婚事、她的未来,都要背负着这段残酷的过往。你忍心吗?”
薛月沉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我还能……怎么办?”
“活着吧。”薛绥语气放缓,“带着阿宁离开上京,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我会给你们足够的银钱,让你们安稳度日。让阿宁在一个干净的环境里长大,读书识字,将来为她择一门稳妥的亲事,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这,才是你作为一个母亲,现在该为她做的事。”
薛月沉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地,望着床上死状凄惨的李桓,终是崩溃地号啕大哭起来。
-
李桓的死,并未在上京城掀起太大波澜。
李肇以亲王之礼安葬了他,对外只称端王久病缠身,薨逝于别院。
同时又下了话,称念及骨肉亲情,善待端王一脉,赐予厚金,允其离京荣养,以示皇恩浩荡。
一番处置下来,堪称仁至义尽。
即便朝野间有少许非议猜测,也很快淹没在新帝日渐稳固的权威之下。
处理完这些琐事,天气又凉了几分。
披芳阁内早早烧了地龙,一片暖意融融。
李肇批完最后一份奏折,揉了揉眉心,目光便落向那个倚在软榻上的身影。
她捧着一卷书,眉眼低垂,神情宁静,看得十分认真。
许是殿内暖和,她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软缎寝衣,半长的头发松松挽着,有几缕垂在颈侧,衬得她脖颈纤长,肌肤莹白,也让他更是心痒难耐……
李肇起身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将人捞进怀里,“闲杂人等都打发了,总算清净。”
他语气慵懒,下巴亲昵地蹭着她的发顶,意有所指。
“这次,没人再来打扰我们……”
薛绥合上书,抬眼看他,唇角弯了起来。
“陛下不是圈中了十个贵女么?我如今身怀有孕,不便侍候。陛下若是寂寞,不如早些让她们入宫,也免得一直晾着,遭人议论……”
李肇挑眉:“还惦记着这事?朕当你早忘了。”
薛绥哼了一声,却没挣脱他的怀抱。
“小心眼。”李肇脸上的笑意更深,指尖刮过她挺翘的鼻梁,眸中映出三分促狭。
“朕已让礼部将名册送去了淳王府,让淳王瞧瞧,可有合眼缘的。他成日游手好闲,子嗣又单薄,正好替他充实后院,也算为皇家开枝散叶尽份力。”
薛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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