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夜色幽深如墨，城外的小院静谧无声，只有偶尔的虫鸣破开沉闷的空气。烛火微弱，映照出秦怀远略显疲惫却依旧冷静的脸庞。他已隐匿多日，等待着形势的转变，可是，来自各方的消息却让他愈发焦躁。
心腹郑衡站在一旁，低声道：“家主，世家们已经开始动摇。那些原本支持我们的家族，如今纷纷向朝廷靠拢，他们已经不再信任我们了。”
秦怀远眯起眼睛，目光幽深如渊：“这群贪生怕死的蠢货，朝廷不过是施了些小恩小惠，他们便跪得如此干脆？”
郑衡拱手道：“小姐的策略太过高明，商会公议厅的建立，让那些世家看到了活路。他们相信，只要顺从朝廷，便能继续保持家族的财富，而不是像我们一样背负叛逆之名。”
秦怀远冷笑：“他们以为这就是退路？等到凤念昭彻底掌控了江南，他们便会发现，朝廷从未打算放过任何人。”
郑衡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家主，我们或许也可以考虑……”
秦怀远目光陡然一寒，声音森冷：“你想说，归顺？”
郑衡连忙低头，不敢再言。
秦怀远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沉声道：“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朝廷不会放过我，世家们也不会再信任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反扑。”
郑衡神色微变：“可如今南方已在朝廷掌控之中，我们手中的力量……”
秦怀远缓缓转身，目光沉静：“商会公议厅虽然削弱了世家的权力，但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还有不少人不满，他们表面顺从，心里却依旧对朝廷存有戒备。”
郑衡低声道：“家主的意思是？”
秦怀远缓缓坐回椅中，嘴角微微勾起：“我们要给他们一个理由，一个让他们不得不站出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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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御书房内，凤念昭静静地听着赵宁的汇报，指尖轻敲着桌案，眉宇间浮现一丝冷意。
“秦怀远果然没有放弃，他已经开始秘密接触江南部分商贾，试图煽动他们对朝廷的不满。”赵宁沉声道。
凤念昭微微一笑，眼神冷冽：“他还能怎么做？煽动商贾，让他们拒绝朝廷的新政？可惜，他已经没有足够的筹码了。”
赵宁点头：“不过，他仍然在试探。他的人正在散布消息，称朝廷只是暂时给予商贾权力，一旦稳定后，便会彻底收回。”
凤念昭淡淡道：“这正是我想让他做的。”
赵宁一愣：“小姐的意思是？”
凤念昭微微抬眸，语气沉稳：“若我们直接出手清剿他，反而会让人误以为他真是世家的领袖，还有能力与朝廷抗衡。但若他亲自行动，试图煽动商贾，便等同于自曝行踪。”
赵宁眼前一亮，恍然道：“小姐想让他自己露出破绽？”
凤念昭轻轻颔首：“秦怀远一直在等待机会，等一个能重新聚拢势力的机会。如果这个机会是我们故意放出来的呢？”
赵宁神色肃然：“小姐打算如何布局？”
凤念昭轻笑：“放出消息，朝廷计划在三日后召开江南商会大会，讨论进一步整合商贸体系。让秦怀远以为，我们要彻底掌控江南，让他误以为这是煽动世家反扑的最佳时机。”
赵宁拱手：“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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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江南风起云涌。
消息一出，秦怀远果然坐不住了。他密令属下，加紧行动。
当夜，江南某茶馆内，数名商贾与世家代表秘密聚会。
秦怀远端坐上首，眼神锐利：“朝廷已经露出了真面目，若我们再不行动，等商会公议厅彻底落实，我们便再无翻身之日。”
一名富商皱眉道：“可如今京城的权力已不可撼动，小姐的掌控力太强，我们真的能抗衡吗？”
秦怀远目光阴沉：“没有人能真正掌控一切，就算是凤念昭，也不可能彻底压制所有人的不满。”
另一名商贾低声道：“你有什么计划？”
秦怀远嘴角微微勾起，语气低沉：“很简单——制造混乱。”
众人一愣。
秦怀远冷笑道：“京城的稳定，全赖律法和秩序。只要我们能在商贸体系内制造恐慌，让百姓对朝廷的改革产生怀疑，那么，凤念昭所谓的新政，便难以真正推行。”
他缓缓道：“只要京城的商贸受到冲击，朝廷的赋税体系受到影响，凤念昭便不得不重新考虑对江南的管控方式。”
一名商贾犹豫道：“但若失败，我们……”
秦怀远目光冰冷：“若不搏，我们连失败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沉默，片刻后，终于有人低声道：“好，我们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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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密探已经将这场会议的内容尽数传回京城。
凤念昭听完赵宁的汇报，嘴角微微上扬：“他终于出手了。”
赵宁拱手道：“小姐，我们是否立即派兵镇压？”
凤念昭摇头：“不，我们要让他彻底暴露。”
她看向窗外，语气淡淡：“传令，让各地知府发布通告，任何商贾若因恶意扰乱市场秩序而被查证，皆视为叛国之罪。”
赵宁肃然：“小姐是想让世家和商贾自己清理门户？”
凤念昭微微一笑：“他们若聪明，便会主动交出秦怀远。否则，他们的下场，也不会比他好多少。”
她缓缓起身，望向远方，眼中透出锐利的光芒。
棋局已成，就看秦怀远，如何走出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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