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好半晌，才叹了口气，“世上的结局，哪里什么是注定的，只不过是没有找到对的方法而已。”
九叔眼里染上些许伤痛，裴颂知道那是什么。
他今天就是来确认自己猜想的。
虽然这个猜想很大胆，但更大胆的猜测他其实还有。比如......宋诗雅是不是也可能是。
当然，他又否认自己这样的猜测。
如果宋诗雅也是，大概这辈子是不会嫁给她的。
但种种迹象表明，宋诗雅就像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一样。
特别是之前在ICU的话，宋诗雅为什么强调孩子真的是他的。这一世，他们之间没有那些隔阂与怀疑，只有上一世，他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有怀疑，才可能让宋诗雅说出那样的话来。
“九叔，你也是吧？”
裴颂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也是？我是什么？”
“凤凰涅盘。”
裴颂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九叔缓缓扭过头来看他，半白的发丝在风里微微颤抖。
他的目光幽远而深邃，看向裴颂时，淡然之中带了些许忧伤。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九叔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往公园里过走。
初冬的公园里，还有不少菊花在盛开。
菊染霜寒，总有一种萧条之势。
裴颂腿长，几步就跟了上来，然后与九叔并肩而行。
“我是！”
冷不丁地，裴颂就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九叔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问他是什么。
“我调查过你。”裴颂又说。
“从你女儿去世前两年起，你就突然名声鹊起，在一众大佬之间游走。而且，从那时候，你开始给一些公司做财务咨询，经由你咨询过的公司，无一例外地都取得了更好的成绩。
有的成功上市，有的扭亏为盈，就好像你掌握了什么财富密码。给了谁，谁就能更好。但是，所有你拒绝的公司，无一例外的都走了下坡路，更惨一些的，短短几年，走到了破产。”
九叔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裴颂。
“调查得很彻底。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早就知道这些公司的结局。”
九叔笑了起来，“我不是算命的。就算是，肯定也是先替诗雅算。就你们家里人对她干的事，我若是早算到了，我能让她嫁给你？”
“九叔，你不是没阻止过！”
裴颂这话一出口，九叔眼里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若是旁人，大概就错过了，但裴颂不一样，裴颂做安保的，任何细节都不会错过。
“我阻止你们？笑话！如今诗雅也醒了，咱们倒是可以对质一下，问问诗雅，我有没有阻止过你们在一起。
诗雅来跟我说，你跟她求婚了，问我能不能嫁的时候，你问问她，看看我是怎么说的？我现在倒是后悔，后悔没有劝她别嫁。”
九叔的话似乎无懈可击，但是，这话也有BUG。裴颂不会真的去问，就算真的问了，宋诗雅未必就会帮着九叔说。
所以，对不对质，不是重点。
“九叔，这是你的人吧？”
裴颂从手机里翻出来一张照片，递给九叔看。
九叔看了一眼，双眼微微眯缝起来。
“诗雅说要见你，但我觉得，你明天去见诗雅之前，咱们应该先谈谈。”
九叔叹了口气，“走吧，去前面的湖心亭。”
裴颂收起手机，跟在九叔后面。
湖心亭建在一座人工湖的中心，里边种了荷花。若是夏日里来，这里必然是莲叶荷田田。
这个季节嘛，只有留得枯荷听雨声了。
九叔看着人工湖里残败的荷叶，在一片萧条之景中，给自己点了支烟。
抽了一口之后，那烟圈随即吐出。
“我是，又如何？”
就这么三个字，仿佛撬动了整个世界。
裴颂就像是孤旅者，一下子抓住了同伴，心头涌上一股热血，“我不相信不能改变结局。”
九叔又抽了口烟，然后回头看裴颂，“我虽然也那样认为。但我......没成功。”
裴颂知道，九叔说的没成功，应该是没能阻止女儿自杀。
“我希望，你能！”裴颂又说。
“你知道我怎么死的？”裴颂忙问。
“新闻上看到的。车祸、爆炸，车子烧了个精光，尸体也烧成了灰......”
九叔说了半截打住。
他突然意识到，对一个人说死相，有些太过残忍。
裴颂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的脑海里闪过那最后一刻的画面，不知不觉地捏紧了拳头，“那不是车祸。”
九叔点点头，“我猜也是。”
“我......”他本来想说‘我死了之后’，但这话有点说不出口，改而道：“那之后，警方调查怎么说的？”
既然九叔说在新闻上看到的，那就说明九叔是死在他之后。或许能提供一定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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