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连软姐儿都没想到——冥烨竟以身死,回归本位。
坎离必须保持极端,世界的天平方可扶正。
也就是说….陆沐炎,也必须觉醒其本源之力。
软姐儿顿了顿,目光微动,淡淡道:“虽无法像‘镜花水月’那般实时观察,但肙流也可做炁属观测。”
她看着手上的六炁珠,老态纵横的面上,满是无波:“坎离巽震兑艮,皆需要其他炁属交融。”
“巽震无风雷之激荡,艮兑失山泽之呼应,皆因坎水过盛,压制诸天。”
“只是……可惜四界都未曾察觉,仍在各自为政,固守一隅之炁。”
启明闻言,眨了眨眼,实在…不甚理解。
他喉间滚动,急切看向蜈公,示意解答。
蜈公深叹一口气:“正是因为坎界…...实在得位。”
“若巽震、艮兑界,有人能勘破此局……争夺水炁或引动离火,自能激活循环死结。”
说着,蜈公无奈摇头:“可惜……几人至今未悟。”
启明呼吸粗重如困兽,攥着拳,迈前一步:“那该如何?肙流就坐视不管?!”
闻言,软姐儿斜睨而来:“等。”
“什么?!”
启明目眦欲裂:“最后一日,只能等死!?!?”
二人针芒相对,蜈公缩颈噤声。
软姐儿却忽露浅笑:“非也。”
她面色无波,眸底却仿佛能把人看穿,悠然道:“若不是院长此番神情如此着急,老身当真以为您是在做戏呢。”
说着,软姐儿语气忽然缓下来,像讲述某个早已预料的局:“只需——将乾石,融入某界。”
启明指尖一颤。
软姐儿继续落子: “乾石可破万法平衡,若放入兑界……以白兑对兑炁的掌控程度,她即可率先脱困。”
她瞥向启明,目光如针:“老身还以为院长深谙此道,才特将乾石送来。”
“现在看来……呵,院长竟是全然不知。”
启明面色瞬间惨白如纸,错愣地站着,一言未发。
软姐儿缓缓踱步:“不过,将乾石从鲛泪湖取出,再于子时置入兑界,即便只是弹指一瞬……返放湖底,也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
“易学院千年隐秘,将彻底暴露于世人目光之下。”
她顿住,凝视启明,嗓音沙哑,却像嵌着刀,字字诛心:“院长,您得想清楚了。”
“此事关重大,是赌上易学院万年基业救下艮尘与白兑…… 还是…...”
未尽之言,重逾千钧。
软姐儿扬手,将六炁珠抛入他怀中。
“今夜子时,蜈公会在镜花水月等候,届时,乾坤自由院长执掌。”
语毕。
软姐儿转身没入深林。
蜈公躬身作揖,黑袍曳地,亦随其消逝于暮色…...
…...
风从树林深处吹来,卷起落叶。
唯剩院长孑然独立。
天色愈沉,暮色被夜色一点点吞噬,最后一线天光在地平线挣扎。
启明院长独自站在黄昏后的微光里,手中捧着那颗六炁珠。
珠中,六色炁丝纠缠、错乱、冲撞,像六界在彼此撕扯。
黑色最盛,几乎将其余五色压得无法呼吸。
他眉宇紧锁,锁着千山重负。
恍若间…
仿佛回到多年前,与唱若之间的抉择之夜…...
百年来,屹立在长风之巅的那位英雄,如今又一次站在风声里,久久沉默。
酉时的天,被夜色拖得越来越深。
而他心中的那条路,则被推向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结局。
风声渐起。
落叶横飞。
…...
…….
艮兑界——
天地间,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扼住咽喉,令人呼吸不得。
雾霭横陈,沉甸甸地压迫着整片山野,密得像是要把整座山与四人一同吞没。
湿气如冰冷的手,缠在皮肤上,顺着脖颈、背脊一寸一寸往里渗。
这片弥漫了三日三夜的雾障,如同拥有恶意的活物,越是驱散,越是疯狂反扑。
地面湿得能拧出水,泥浆混着黑水,缠在艮尘与白兑的身上,从胸前一路涨到锁骨。
那沼泽像带着生命般,一直、一直往上爬…...
四人的炁,早已濒临枯竭。
若火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身躯因过度透支而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仅凭残存的意志强撑不灭。
他颤抖着抬起血迹斑斑的手,嗓音嘶哑如砾石摩擦:“我不行了……真的……要到极限了……”
“太窝囊了……连敌人是谁都看不见……”
玄谏撑着最后一口气,连说话都虚浮,眼白里布满红丝:“老夫……修行六十载……第一次憎恶坎炁。”
他气息游离如丝:“这雾……这沼泽……像是某种诅咒,根本非人力所能为也……”
若火深深喘着粗气,胸腔起伏得像破了洞的风箱:“让我就这么死了吧……三天了……我连屎都拉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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