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过后第二日，林非晚便命人护送林清欢回京。
她走后第七日，京中调杨老将军父子回京的圣旨也下来了。
和调令一同下来的，还有对边境军队的处置，高都护作为都护府的最高长官，接管一半，另一半由秦惊羽代管。
除了圣旨，皇帝还单独派人给秦惊羽送了封家书，希望他能再为大历培养几位堪比杨老将军父子的将帅之才出来。
秦惊羽看完家书，随手扔在一边，“皇兄还真会给我找事干，培养出白虎军还不行，如今又要我培养将军。”
走到林非晚身后，他环住她的腰，低下头，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叹了口气，“阿晚，你说皇兄是不是挺过分的？”
林非晚收回放在枯草丛中的目光，侧了侧头，“过分又如何，还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时至今日，林非晚早已摸清秦惊羽和皇帝之间的感情，两人名为兄弟，实际上，皇帝只把他当儿子看。
一个能完全信得过，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有时候那是比亲儿子还能信任的。
皇帝的指令，秦惊羽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完成，即便坐拥五座城池，毗邻西月，也从未动过不该有的念头，反而第一时间交出兵权。
听到林非晚的话，秦惊羽嘿嘿一笑，环在她腰间的胳膊微微用力，“还是阿晚了解我。”
林非晚笑了笑，目光再次回到枯草丛中，没有接话。
去年那片冥月妖花绽放的土地上没有再开出美丽的花，秋风萧瑟，如今更是连一抹绿意都难寻。
看来她目前是没有办法在这里找到冥月妖花的线索了。
“阿晚，你觉得思远有没有将帅之才？”
正当林非晚遗憾时，秦惊羽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林非晚挑了下眉，转过身来，双手捧住他的脸，“你想培养思远？”
秦惊羽眯起眼睛，显然很享受这种亲密举动，“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皇兄要我帮他培养人才，当然不能漏掉我小舅子。”
“而且思远在白虎军中表现出色，就连镇国将军都夸他有将帅之才，埋没这样的人才是大历的损失。”
林非晚勾起嘴角，“思远的确不错，我在这里待够了，咱们明日便启程回去吧。”
听到这话，秦惊羽扫了眼外面的枯草丛，“好。”
......
进入冬月后，西境迎来今年第一场雪。
鹅毛似的雪花洋洋洒洒下了一昼夜，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人鸟声俱绝。
林非晚身披狐皮大氅站在廊檐下，看着在雪地里玩耍的两小只，面上无比温柔。
这时，两道身影急匆匆朝她奔来。
“阿晚。”
“姐。”
秦惊羽和林思远一前一后来到林非晚面前，抖了抖大氅上的雪花。
林非晚看着两人几乎同步的动作，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一路冻坏了吧，快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姐，我不冷。”林思远嘿嘿一笑，口中热气弥漫出来，遮住了他的脸。
秦惊羽揽过林非晚的肩膀，摸了摸她的手，热乎乎的，“不冷也进去，难道你让你姐站在外面陪你说话？”
林思远摸摸鼻子，跟在两人身后朝屋里走去。
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林思远忍不住一个激灵，顿时感觉全身的汗毛都舒展开来，“好暖和。”
“暖和吧，我点了六个炭盆呢。”林非晚笑眯眯地说道，房间大，炭盆少不顶用，六个刚刚好。
话音落下，外面立刻进来两名小厮，手中端着煮好的热茶。
林思远拎过茶壶，亲自给林非晚、秦惊羽各倒上一杯，然后才给自己斟满，趁热喝了一口。
“唔......舒服......”
长长叹了口气，他仪态全无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林非晚端起茶杯，“外面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吗？天这么冷，金矿那边是不是该停了？”
“还早。”秦惊羽摇摇头，“最近冷是冷了些，但叫停还为之过早，不过可以适当休息，保重身子要紧。”
上次从闻人家搜出来的棉衣棉被正好派上用场，身子暖了，又是在地下，还没到活动不开手脚的时候。
而且朝廷那边还等着年前这边再送一批金子过去呢，现在停了，他上哪给皇兄变一堆金子出来？
林非晚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换了个话题，“西月那边最近还安分吗？你最近不会再出远门了吧？”
秦惊羽出去半个月，她在药庐里便待了半个月，往日里从不会觉得疲倦的事，这些日子竟也有些抬不起兴致。
听出她声音中的期待，秦惊羽眸光微动，声音依旧如常，“暂时不会再出去，外面的事都安排好了，从明日开始，思远他们都会在青龙山上训练。”
他和西月签订的免战协议最少能保大历边境二十年太平，而且由于两边互通贸易，西月今年压根不缺粮食，没必要来送死。
听到他这么说，林非晚嘴角扬了扬，喝了口热茶。
林思远将茶杯放在面前，睁着一双大眼睛打量着二人，茶杯后面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咳，我先回房休息了，饭好了叫我。”
他可不想在这碍人眼，省得一会还得被喂一嘴。
秦惊羽目送林思远走出去，听着那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他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林非晚面前，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林非晚顺势环上他的脖子，看着他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勾了勾嘴角。
“我还以为你要抱我回房。”
秦惊羽挑了下眉，垂首笑道：“夫人这是在暗示为夫些什么吗？”
“我认为这应该算明示。”林非晚眉梢轻扬，迎上他的目光粲然一笑，眉眼间溢出淡淡的媚色。
秦惊羽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像是被诱惑般低下头去。
林非晚抬了抬头，主动回应起来，房间里的温度不断上升。
二人胸前，蛊哨发出细微的响声，一声和着一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暗处，白二缓缓睁开眼睛，呆呆看着林非晚的方向，过了许久才再次闭上眼睛，隐匿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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