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队带人踏入现场的时候，江岁岁正蹲在角落，和叶禾低声交谈。
在围观的学生们眼中，江岁岁就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不过不少人知道江岁岁是个大师，所以，尽管场面看着诡异，倒也没人把她当成神经病，只是好奇地远远盯着。
江岁岁：“同学，你叫什么。”
叶禾却没有回应，眼眶通红，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具脑浆/迸裂、惨不忍睹的尸体，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悲伤之中。
江岁岁想起刚才人群中，议论死者时的对话。
带着安抚的声音，继续开口：“叶禾是吗？我叫江岁岁，今年大一金融系的学生。”
听到 “江岁岁” 三个字，叶禾像是被触动了，缓缓歪过头，似乎在确定：“江岁岁？”
江岁岁点头：“你认识我？”
叶禾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双手急切地想要抓住江岁岁：“你是那个玄学大师？你能不能帮帮我，救救苏叶？求你了！”
江岁岁轻拍叶禾的手：“别急，你慢慢说，你让我救的苏叶是？”
熊队走过来就见江岁岁在拍空气，身边站着沈京屿，今日的沈京屿周身气场与往日懒散随意的姿态大不相同。
浑身散发的压迫感，极具侵略性。
熊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沈同学，小师傅！”
沈京屿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江岁岁闻声，也抬起头来：“熊队！”
熊队：“我们已经将现场全方位封锁了，法医完成检验后，就会把尸体运走。对了，小师傅，死者的亡魂是在这儿吗？”
江岁岁点头：“可能得稍等我一会儿！”
熊队应了声“好”，便移步站到了沈京屿身旁，静静等待着。
叶禾生得极为乖巧，此刻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宛如一朵雨中娇弱的海棠，楚楚可怜。
她静静地凝视着江岁岁，声音带着哭腔：“我已经死了是吗？”
话落，她并没有给江岁岁留出回应的时间。
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接着喃喃说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已经死了，变成了鬼魂。
那他们现在，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江岁岁，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江岁岁顺着她的目光，落在尸体旁那架望远镜上。
随后又对上叶禾的眼神，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你...你是故意的？”
叶禾：“没错，我在等你，等你经过，我用自己的命，赌一个机会！”
江岁岁看着神色疯狂的叶禾，嘶哑的说了声：“叶禾，活着才有机会！”
“没有的，江岁岁！”叶禾猛地摇头，声音拔高。
带着几分嘶吼，“你生来便是天边的月亮，高悬夜空，光芒万丈。
你不懂我们在泥潭里挣扎的困苦，没有人听见我们的声音！
没人愿意听，也没人向我们伸出援手！
你看不见我们这些身处底层的人才能看见的脏污！
江岁岁，我在赌，用我的命赌，你这束月光终会照在我身上！
所以，我赌对了吗？”
江岁岁看着叶禾逼人的眼神，眉头紧皱：“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叶禾缓缓转头，看向围在警戒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
苦笑着说：“村口的狗叫了，其他的狗也跟着叫，但它们不知道为什么叫！
他们只想听自己想听的，无论你怎么解释，他们依旧想让你烂在泥里。
我和苏叶拼了所有力气，才考上京大。
我也以为，只要够努力，光明的未来会向我们招手！
然而并没有！
我看过你的直播，我想去找你的，
但是我知道，人死了，才能引发更大的舆论。
我没有时间了！你能让所有人看见我吗？我只是想要一个能说话的机会！求你！”
江岁岁只觉有什么东西哽在嗓子眼，难受得厉害，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来，她微微点了点头，围观的众人只能看到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沈京屿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异样，弯腰，轻轻扶着她站起身：“为什么哭？哪里难受？”
江岁岁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熊队，我要直播！叶禾，她有话想说！”
...
黄意珠跑去拿工具，摆放好支架，拿着江岁岁递过来的手机，迅速调试好镜头，打开了直播。
江岁岁的粉丝众多，不少人都特别关注了她的账号，只要一开播就会收到提醒。
所以直播刚开启，网友们便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直播间人数蹭蹭上涨。
与此同时，周围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也纷纷赶来。
他们试图进入现场，却被警察拦在了外面。
一时间，现场里里外外，旁边的楼上上下下，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所有人都好奇地张望着。
江岁岁：“如果以后你们遇到了什么问题或困难，可以来找我，或者给我留言，我都会看！
如果有人冤枉你，你不要伤害自己，
一定不要伤害自己自证清白，你应该让他拿出证据。
有一个女生，她叫叶禾，她刚刚...死在了我面前，她是从天台跳下来的。
她说，她跳下来是为了让你们听见她的声音。
而不是通过流言蜚语认识她，所以，你们要听吗？”
现场的学生们情绪高涨，大声呼喊：“要听！”
直播间里，网友们的弹幕也如雪花般不断滚动，纷纷回应着：“要！”
江岁岁看向叶禾，叶禾点头：“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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