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太累了,他自言自语,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
第二天,伊戈尔再次召见费多尔和柳芭。他决定采用更的方法记录语言,准备了一份标准化的问卷,上面列出了各种基本词汇和句型。
现在,请根据这些问题回答,伊戈尔说,这样能确保数据的准确性。比如,怎么说? 怎么说? 怎么说?
费多尔困惑地看着问卷:可是...在我们的语言里,和是同一个词,和也分不开。没有单独的,只有天空的眼睛...
这太混乱了!伊戈尔不耐烦地打断,语言需要明确的分类和定义。来,我教你正确的说法:就是H?O,是燃烧的化学反应,是恒星...
他一边说,一边在问卷上做着修改。小女孩柳芭突然抓住爷爷的手,声音颤抖:爷爷,我们走吧。柳芭莎不喜欢这样。
别胡说,费多尔低声说,但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我们得完成工作。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暖气管突然爆裂,滚烫的水喷涌而出。奇怪的是,那水不是透明的,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色,在空中形成细小的水珠,像无数微小的月亮。水珠悬浮在半空中,按照某种神秘的节奏跳动: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伊戈尔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问卷被水珠打湿,墨迹迅速晕开,那些被他过的文字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串串无法辨认的符号。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开始变得透明,仿佛要融入这些银色的水珠中。
这...这是什么?他颤抖着问。
费多尔脸色苍白,拉着孙女后退:是柳芭莎...她不喜欢别人篡改故事。
荒谬!这一定是幻觉!伊戈尔强作镇定,但声音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自信。
当天晚上,敲击声变成了滴水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声音无处不在,从墙壁、天花板、地板,甚至从他的骨髓深处传来。伊戈尔试图用耳塞堵住耳朵,但声音直接钻入他的大脑。他躺在床上,感到自己正在慢慢融化,变成一滩水。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床边,长发如流水般垂落,眼睛是深不见底的黑色,像伏尔加河最深的漩涡。
你篡改了我的故事,女人的声音像是水波荡漾,现在,你将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伊戈尔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他感到自己被拖入一个无尽的旋涡,周围是无数破碎的语言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是一段被过的故事。他看到费多尔和柳芭在河边哭泣,看到自己的笔记本在水中漂浮,墨迹化作银色的鱼群游走。最后,他坠入一片黑暗,只有那滴水声如影随形: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第二天,喀山大学的工作人员发现伊戈尔·谢尔盖耶维奇·瓦西里耶夫失踪了。他的办公室里一切如常,只有那台坏掉的录音机和被水浸湿的问卷静静地躺在桌上。奇怪的是,问卷上的文字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奇怪的符号,像水滴的轨迹。
费多尔和柳芭再也没有出现。有人说看到他们乘着一艘小船,消失在伏尔加河的雾中。也有人说,曾在月圆之夜听到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讲述着关于柳芭莎的故事,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悔恨。
喀山大学的语言学项目就此终止。那间办公室被锁了起来,没人敢再进去。偶尔,在深夜,当伏尔加河的雾气弥漫到校园时,还能听到隐约的滴水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像是某种永恒的警告。
多年后,一位年轻的语言学家在整理旧档案时,发现了伊戈尔留下的笔记本。令他惊讶的是,那些被水浸湿的页面上,竟然浮现出一些模糊的文字。他仔细辨认,发现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语言,但奇怪的是,他居然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以为知识是固定的、可测量的,像实验室里的标本。但我错了。知识是流动的,像伏尔加河的水,像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当你试图用你的去别人的时,你不仅在摧毁他们的世界,也在摧毁自己理解世界的可能性。柳芭莎不是传说,她是所有被遗忘的知识的守护者。她用银网捕捉的不是月亮的倒影,而是那些被傲慢者丢弃的智慧碎片。现在,我成了她网中的一滴水,永远讲述着这个故事,提醒每一个自以为的人:当你觉得别人、的时候,或许正是你被知识诅咒缠身的时刻。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是一段用现代俄语写下的文字,字迹颤抖而潦草:
知识诅咒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你无法回到无知的状态,而在于你再也无法看到自己的无知。就像那个斯坦福大学的实验:敲击者听到旋律,以为倾听者也听到了同样的歌;而倾听者只听到杂乱的敲击,却不敢说我不懂,因为他们以为是自己的错。我们都是敲击者,也是倾听者。当我们高估他人的理解能力时,我们被知识诅咒;当我们低估自己的无知时,我们被傲慢诅咒。真正的智慧,是承认自己永远是个新手,是愿意放下身段,去理解那些听不见你的人。否则,柳芭莎的银网,终将捕捉到你灵魂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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