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随着陈工头话落，在场众人不禁愣了一下，似乎没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陈工头……”
一名工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我等不离开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要继续被欺负下去，直到所有人都被累死？”
“就算不是心甘情愿，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这样的日子，俺是受不了了！”
“虽然能赚点儿钱，但也只能糊口而已，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不值啊！”
一时间，诸多工人也纷纷摇头叹息起来，对于他们来说，离开，似乎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哼，一群孬种，一群不可救药的孬种！！”
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喝声，打断了众人的叹息。
只见陈工头一脸怒气的看向众人，“尔等之所以被欺负成这样，真的是他张家多么厉害、多么人多势众吗？
你们放眼看看，整个作坊内，到底是你们人多还是他张家人多？
你们再想想，要是没有你们这么卖力的劳作，他张家又是靠什么赚钱？
无论是人数、还是作用，明明都是你们占了优势，为何还要被张家骑在头上？”
“这……”
面对陈工头的质问，一众工人顿时为之语塞，不知该如何搭话。
“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
陈工头神色严肃的看向众人，沉声道：“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你们太过软弱，总以为只要忍一忍，他们张家就会放过你们。
可事实却是，张家就是一头喂不饱的饿狼，你们越是忍让，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
也就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不敢反抗所造成的，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这一番话，如同一道突然响起的惊雷，震的众人浑身一颤。
虽然陈工头的话让他们不爱听，但有一句话却是对的，张家是一头喂不饱的饿狼，他们这些人，越是忍让那张家就会越加过分。
如果不是他们太软弱，如果他们敢于抗争的话，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吧？
虽然他们都有着各自的苦衷，都是为了家中的妻儿才选择的忍让。
可就眼下来看，如果再忍下去，自己的命怕是都要没了。
如今，俨然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了！
一时间，许多年轻力壮之人，也不由变得双眼通红，一双双拳头，也是握的“咯吱”作响。
整个工棚内的气氛，立马变得紧张了起来。
眼看众人的情绪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陈工头也立马高声道：
“诸位，就眼下而言，我等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是时候团结起来，一同去讨一个公道了。
我等要像洛阳的工人们那样，每天只干四个时辰，他们给出的工钱要对得起我们劳作，我们再也不要吃那种贵的要死，却猪狗不如的食物……”
陈工头的喊话，好似一针强心剂，让在场众人的心跳猛然加速了起来，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一团火热。
一名年轻的工人，当即高声喊道：“团结起来，讨回公道！”
“团结起来，讨回公道！！”
周围的一众工人闻言，也立马举起拳头，高声呼喊了起来。
震天般的吼声瞬间盖过了周围的虫鸣，就连天上的乌云也被震散。
原本幽暗的月光，也变得清明亮了起来，将黑夜照映的清澈透亮。
……
定陶县东，一座宅院内。
张改神色凝重的跪坐在客厅内，在他对面还坐着一个人，正向他讲述着工棚内的情况。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那位陈工头，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锦衣卫埋在张家的暗探。
原来，早在王潜定下铁器私营的计划之初，程昱便着手安排锦衣卫的暗探，分别潜入了各个地方豪族的作坊或是府邸当中，在打探情报的同时，以备后用。
“张先生，经过在下以及其他同僚的游说，大多工人皆以被调动了起来。
依照计划，明日一早的时候，作坊内的两万工人，就会抬着那三十五具尸体到张家府前讨要公道。”
“嗯！”
张改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沉重，“此番辛苦诸位了，你们今晚便可撤出定陶，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好了！”
陈工头神色一怔，“您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不了！”
张改摇了摇头，沉声道：“老师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我需要留下，确保计划的成功才行！”
陈工头：“张先生，那些工人已经成功的被发动了起来，他们明日与张家的冲突，已然在所难免，您在与不在，并无太大的关系。
况且，您此前为了计划的成功，几乎是参与了所有对于工人们的压榨事宜。
如今，那些工人对您的怨恨，丝毫不弱于张家。
明日一旦爆发冲突，您必将首当其冲，届时怕是很难保全自身……”
“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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