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宝早已眼泪横飞,他听说卢象升初到宣府时,不顾连日行军疲惫,亲自到军营视察,见一士兵脚上的草鞋早已磨破,便将自己的棉靴解下递给他,轻声说“将士们受苦了”;每次作战前,督师总是身先士卒,手持长枪冲在最前,那长刀上的红缨早已被鲜血染得发黑;想起军粮断绝,督师与将士们一同以野菜充饥,却依旧谈笑风生,说“只要我等坚守,大明江山便不会倒”。
可如今,那位誓与疆土共存亡的督师,却永远留在了那片黄沙漫天的战场。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卢督师做到了啊!”孙临猛地睁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一拳砸在身旁的桌案上,茶具震得叮当作响,“可如此能臣,如此忠良,为何偏偏要战死沙场!苍天无眼!”黄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自己的眼眶也早已通红,他深吸一口气,却只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那声长长的叹息里,盛满了无尽的悲痛与不甘,在呼啸的北风中久久回荡,与帐外的呜咽融为一体,分不清是风声,还是三人压抑的哭声。
英雄是有情结的,卢象升不可谓不是英雄。尤其是武人,无不把他当为偶像,就是黄祥三人也不例外。
还不等黄祥三人从悲伤中出来,张好古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解甲,设香案于中军帐前,为卢公举哀三日!”
军令传下,军营中瞬间响起甲胄碰撞的沉闷声响,将士们默默卸下兵器,脱下染血的铠甲,换上素色的麻衣。
天快黑时,成均,袁飞也回来了。山洞前的空地上,一张简陋的香案已然搭起,案上设有卢象升的牌位,便以一块刻着“明兵部尚书、宣大总督卢公象升之位”的木牌替代,牌位前,三炷清香袅袅升起,烟气在朔风中扭曲飘散,仿佛要将这份哀思送往千里之外的贾庄战场。
张好古缓步走到香案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麻衣,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清晰,在寂静的军营中格外刺耳。“卢公,”他仰起头,双目赤红,泪水终是忍不住滚落,“好古无能,未能率军驰援,致使公孤军战死,此乃张志远之罪,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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