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钱多多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顶着鸡窝头打开门，披萨侠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外，手里挥舞着一沓纸。
"钱总！我设计好了桃花村电商培训课程表！"她不由分说挤进房间，身上还带着露水的清新气息，"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把全村人都培养成电商达人！"
钱多多眯着眼看向那张所谓的课程表——上午：手机摄影速成班（教师：披萨侠）；下午：网店装修与文案写作（教师：钱多多）；晚上：直播带货实战演练（合教）。
"你打算用多久完成这个'伟大计划'？"钱多多端起已经凉掉的隔夜茶。
"三天！"披萨侠信心满满，"张婶的鞋垫订单已经突破两千了，其他村民都眼红得要命。老支书说村委会的大院随时对我们开放！"
钱多多一口茶喷了出来："三天？我当初培训公司新员工都要三周！"
"乡村速度不一样嘛~"披萨侠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两个煎饼果子，"快吃，第一节课七点开始，已经有二十个村民报名了！"
当钱多多被拉到村委会大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清醒了——院子里摆满了从各家各户搬来的小马扎，最前排坐着八十岁的李奶奶，她举着老年机问："这个能拍视频不？"；中间是养猪专业户张大哥，他正用沾着猪饲料的手在智能手机上划来划去；最后一排居然还蹲着三条狗，吐着舌头仿佛也在等待上课。
"乡亲们！"披萨侠跳到磨盘上，活像个马戏团主持人，"今天我们来学习如何用手机拍出吸引人的商品照片！"
接下来的场面彻底失控。
张大哥坚持要现场拍摄他家"最美猪仔"，结果小猪挣脱怀抱满院子乱窜，撞翻了李奶奶的小马扎；张婶试图用鞋垫当反光板，却把手机屏幕遮得严严实实；更糟的是，不知谁打开了美颜功能，把一头正在偷吃白菜的驴拍成了大眼睛锥子脸的"网红驴"。
"安静！安静！"钱多多徒劳地维持秩序，声音淹没在鸡飞狗跳中。他转头想向披萨侠求助，却发现这家伙正兴致勃勃地拍摄这场混乱，嘴里还念叨着："太棒了！这才是真实的乡村素材！"
下午的网店装修课更是一场灾难。钱多多精心准备的PPT在投影仪上显示出来的那一刻，就听见有人惊呼："哎哟，这字儿咋这么小！"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看不清眼花了"。
"请大家看手机上的共享文档..."钱多多擦着汗说。
"啥是共享文档？"
"我手机没流量了。"
"这个图标往哪点？"
当钱多多解释"关键词优化"时，张大哥举手："钱老师，我家猪用玉米和豆粕喂大的，这算不算'有机'？"
"严格来说不算..."
"那'生态'呢？"
"也不太..."
"绿色总行了吧？"张大哥不死心，"它们确实经常在绿色草地上跑..."
晚上七点，当两人精疲力尽地准备取消直播课时，却发现村民们早就在大院中央架好了设备——一台连着充电宝的手机，前面摆着各家要卖的产品：一筐土鸡蛋、几罐蜂蜜、手工布鞋、甚至还有一盆活鱼。
"我们准备好了！"张婶兴奋地说，"下午学的都用上了！你看我给鞋垫写的广告词——'踩着云朵的感觉'！"
披萨侠瞬间满血复活："太棒了！今晚我们就来场'桃花村首场联合直播'！钱总，你来当主持人！"
"我？"钱多多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我都快累成熊猫了..."
"你比较上镜！"披萨侠已经调整好手机角度，"三、二、一，开始！"
钱多多硬着头皮面对镜头："大家好，这里是桃花村特色农产品直播间..."
第一小时堪称灾难。李奶奶对着镜头展示她的虎头鞋时，不小心把鞋子扔了出去；张大哥介绍土鸡蛋时，一只母鸡突然飞上桌子下了一个"新鲜出炉"的蛋；最绝的是卖活鱼的大叔，为了证明鱼新鲜，直接把鱼扔进水盆，溅了钱多多一脸水。
直播间人数却奇迹般地从20人涨到了2000人。弹幕疯狂刷屏：
"哈哈哈哈这是真人秀吗？"
"那个被鱼打脸的小哥表情绝了！"
"虎头鞋奶奶好可爱！求链接！"
披萨侠在镜头外做着夸张的手势，示意钱多多继续。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白天那只被拍成"网红驴"的驴子溜达进镜头，把大长脸凑到手机前，还"啊——呃——啊——呃"地叫了起来。
直播间瞬间炸了：
"天呐驴主播！"
"关注了关注了！"
"求驴子同款表情包！"
当晚，杏花村创下了销售奇迹：不仅预定出了所有展示的商品，那只"网红驴"还收到了来自动物园的参观邀请。而钱多多被鱼打脸的片段，被做成了表情包在各大社交平台疯传。
深夜，两人躺在村委会的临时宿舍里，精疲力尽却兴奋不已。
"你知道吗？"披萨侠盯着天花板说，"我今天看到李奶奶学会发朋友圈展示她的虎头鞋时，她笑得像个小姑娘。"
钱多多揉着酸痛的脖子："虽然过程一团糟，但结果还不错...等等，什么声音？"
窗外传来"嘚嘚"的蹄声，那头网红驴正用鼻子顶他们的窗户，嘴里还叼着一部手机——直播竟然一直没关！
披萨侠爆发出一阵大笑："我们的第一堂电商课，看来是24小时不间断教学啊！"
钱多多把脸埋进枕头里，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在这个鸡飞狗跳的乡村，他感受到了比任何商业成功都更真实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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