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同源火’。”沈砚的声音从灶房传来,老人正给赤鬃妖帅和铁甲兵长盛粥,“三股火各有各的脾气,却能一起烧开一锅水,就像三界的生灵,各有各的活法,却能围着同一个灶膛取暖。”
赤鬃妖帅喝着粥,突然抹了把嘴:“当年我爹总说仙族看不起妖族,可清玄仙将刚才帮我挡黑火时,那股劲比我还猛。”清玄仙将笑了,往他碗里夹了块烤海鱼:“我师父说妖族都是蛮夷,可你昨天为了救落水的人族孩童,差点被浪卷走。”
铁甲兵长蹲在灶前,给焦骨帅递了碗热粥:“我爷爷参加过毁分堂的战役,临终前说‘那锅里的热汤,比任何军令都让人记挂’,我一直不懂,今天喝了这粥才明白——恩怨会老,可暖意不会。”
焦骨帅捧着粥碗,眼泪掉在碗里,溅起小小的涟漪。界须突然在界碑上空织成个巨大的“灶”字,字里映出三百年前的分堂盛景:三界生灵围着灶台跳舞,堂主把粥分给每个孩子,说“记住这味道,以后不管走到哪,闻到相似的香,就知道是自己人”。
“重建分堂吧。”林昼往灶膛里添了把新柴,“就叫‘同源灶’,让三界的生灵都来当伙计,谁饿了就来盛碗粥,谁冷了就来烤烤火。”
影澜的银蓝色长发在灶火里飘动,他体内的两种力量绕着界碑转了圈,在碑上刻下新的字:“三界同源,共此灶火”。和解花突然开满了界碑周围,花瓣上的纹路拼成无数个“龟”字,像在给这份新的约定盖章。同源灶的消息传遍三界,每天都有生灵来帮忙:仙族送来能四季常青的米种,妖族献出能让粥更香的灵菌,人族带来能让灶火更旺的薪柴。焦骨帅成了灶房的“火头军”,他烧的火又稳又暖,比当年焚界刃的邪火像样多了;怨魂士被界须净化后,成了“守灶灵”,夜里会给灶膛添柴,不让火熄灭。
林昼在分堂的墙上新画了幅“三界共灶图”,画里没有盔甲与刀剑,只有捧着碗的生灵,灶台上的和解花开得正艳,影澜站在灶前,左手的黑暗力量劈柴,右手的生命水洗碗,两种力量配合得像一对老伙计。
械爪鼬总爱趴在图旁,用金属爪数上面的生灵:“这个是清玄仙将的小徒弟,昨天偷喝了三碗粥;那个是赤鬃妖帅的儿子,正抢铁甲兵长的烤鱼;还有那个……是焦骨帅的孙子,在学怎么用界须编围裙。”小家伙的尾巴尖缠着界须,须上的画面里,这些孩子正围着灶膛,比谁的粥里料更多,笑声比浪涛还响。
冰须翁把当年分堂的烧焦木牌挂在新灶房的梁上,木牌旁添了块新木牌,刻着“同源灶重建记”,最后一句是“恩怨如浪拍岸,暖意似根缠心”。老人每天都会摸一摸两块木牌,说“旧的伤疤要记着,新的暖要接着”。
离开无妄海时,林昼回头望,同源灶的烟囱正冒着银蓝色的烟,与无妄海的浪涛融在一起,像三界生灵共同呼出的气。影澜站在界碑旁,朝他挥手,生命水与黑暗力量在他周身织成个小小的漩涡,里面映出所有生灵的笑脸——那是比任何力量都强大的“共生”。同源灶的火,烧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三界的孩子从小就知道,无妄海的界碑旁有个永龟堂分堂,那里的粥不分种族,谁来都能喝;那里的灶火不辨善恶,谁冷了都能烤。
林昼偶尔会带着永龟堂的伙计来帮忙,看着影澜教孩子们平衡体内的力量(就像平衡灶膛的火),看着焦骨帅给孩子们讲当年的错(讲的时候总往灶膛里多添把柴),看着清玄仙将、赤鬃妖帅、铁甲兵长凑在一起研究新的粥谱(争得面红耳赤,却会偷偷给对方的碗里多加料)。
有天,械爪鼬突然指着灶膛里的火,说:“你看,这火和影澜体内的力量一样,有明有暗,有烈有柔,却从来没想过要灭掉对方。”林昼笑了,往火里添了把紫菀蜜拌的柴:“因为它们知道,少了任何一部分,都烧不暖这口锅,暖不了这么多生灵的手。”
和解花年年在界碑旁盛开,花瓣飘向三界,落在每个生灵的根须里,种下“同源”的种子。铜喙鸟的信使队伍里,多了来自三界的鸟儿:仙族的“清羽鸽”、妖族的“赤翎雀”、人族的“灰羽燕”,它们一起衔着同源灶的粥香,把“共灶”的暖意送到每个角落。
某个清晨,林昼发现同源灶的火变成了彩虹色,里面藏着仙谷的青、妖菌的紫、人姜的黄、生命水的白、黑暗力量的黑……所有颜色缠在一起,像根须绕着界碑,像三界生灵围着灶膛。他往火里添了把新柴,火苗窜起时,仿佛听见无妄海的浪在唱:
“你有你的棱角,我有我的锋芒,
根须缠一缠,就成了挡风的墙。
你有你的过往,我有我的伤,
灶火烤一烤,就暖成了同个样。
三界的浪,拍打着界碑的岗,
同源的火,烧着永不凉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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